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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父親自首。聯盟判處了他死刑，不過，念在他曾戰功卓越的份上，暫時死緩，被關押前，父親讓我到1001星，儘量彌補他犯下的錯誤。」

「所以，之前聯盟欲啟動『滅火』計劃時，那封通知信，是你寫的？」朝陽問道。

「沒錯。」林乘點頭。「只不過，雖然我告訴了他們，但我並沒有解決的辦法，多虧了顧哥……」

很多時候，林乘總是散漫地像是沒有心，她稀里糊塗地活著，家裡除了一堆生活必須的營養劑和零食外，連一件像樣傢俱也未添置。明明薪資待遇不錯，但她卻一點也不懂得享受生活。

但其實，誰也不知道她心裡頭壓了一塊石頭。這塊石頭每天都讓她喘不過氣。

她對1001星滿懷愧疚，她害怕父親隨時死去，更為自己的無能而狂怒。

如果，自己不那麼才質平庸，就能研製出治療狂暴症的藥，就能救母親……可是，她什麼也做不到。

或許，她散漫活著的每一天，其實都只是在逃避而已。

林乘吸了口氣，帶著顫音道：

「然而，就在昨天，聯盟方給我打了個電話。他們說，只要我做一件事，就免除我父親死刑，放他出來。」

「什麼事情？」朝陽問。

林乘看著朝陽，她眼裡太多掙扎。一面是不願割捨的親情，一面是朝夕相處同樣不願割捨勝似親情的友情。

「對不起，朝陽，你永遠也不用原諒我。」林乘眼角劃過一滴淚：「我會永遠活在愧疚之中，對你，對顧哥。對不起……我是個自私的人……」

今晚的這宴，註定不是好宴。

除了傻大個寧隊，完全置身事外的溫戈，被蒙在鼓裡的朝陽和顧一蔚外。其他人都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

「我的任務就是讓你喝下那碗特製藥，因為只有我能做到，因為只有我，你才會信任，才會喝下那碗藥……」林乘開口道，然而，朝陽此刻已經趴在桌上暈睡了過去。

聯盟在研製武器時，定然會提前考慮武器的可控性。

在一開始他們就做了防範措施，特意給武器留了缺點。

服用什麼藥物，會暈厥：透過何種方法，可以洗腦重生……

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冷血的殺人機器，而不是有情有欲的人。

那碗藥可以讓朝陽進入深度沉睡，之後，他會被帶去重寫記憶。而這次，跟星際海盜那種洗腦的小把戲完全不一樣。朝陽會徹底忘記過去，並且永遠不可能再找回記憶。

林乘雙手掩面，淚水從指縫中滑落，她壓抑著聲音。

彷徨無助不捨不願……亦如母親變成狂暴者，父親得到命令要親手處死母親，無助的父親一夜白頭時，而她，不知道該幹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沒用地只會哭泣…

原來，這麼多年，自己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對不起……朝陽……明明……我不想傷害你……不想傷害你們……

旅店落地窗前，賽恩看著外面的月亮出神，凌歌支稜著腦袋，有些心不在焉。

「哥，你說，顧哥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恨死我們吧……」

明明，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格鬥場一起攜手合作走出牢獄；骨冢採集研究植物，遷躍點共同抵禦星際海盜……原本，他們可以成為朋友的……

就算他不加入他們隊伍，也至少……不會成為仇人。

「我一點也不想執行命令。」凌歌悶悶道。

「如果有一天，命令要求你殺死我，賽恩哥，你會麼？」

賽恩沉默不言。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凌歌都已經快忘了自己剛剛問了一句什麼混帳話時，賽恩突然開口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