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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叫香臺,我叫裴荏。”
陸星瀾五臟六腑都被揪緊,扯得他呼吸都痛了,他親她的眼睛:“不要哭好不好?”
她一哭,他就疼。
“星瀾,”她抓著他的衣服,手攥得很緊,“我要陳青山和裴康償命。”
她從來沒有恨過別人,從來沒有這麼恨過別人。
陸星瀾小心翼翼地抱緊她:“好,讓他們償命。”
她一直哭,他不會哄,只會無措地去吻她的眼淚。
夜無垠,冬風凜冽。
翌日,陽光三四分,融了積雪五六分。雪是不下了,可消雪的天兒更冷了。枝頭那點綠葉,從雪凝成的冰裡破出來,光照下,白的白,綠的綠,晶瑩剔透的晶瑩剔透,倒是有幾分冬日的美色。
陳青山約了裴康見面,就在洪江上,在裴歷城夫婦喪命的那條路上。
兩人也不是相互寒暄的關係,陳青山開門見山,直接說他的目的:“幫我把兒子撈出來。”
裴康穿著西裝四件套,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精英味兒:“裴荏那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敢來找我。”
裴康並不知道裴荏沒死,車禍之後,他和陳青山就銀貨兩訖了,沒有再聯絡過。他們這種僱傭關係,也不能聯絡。
那日他在光華城看見裴荏,才知道陳青山陽奉陰違留了個活口,而且裴荏還貌似變聰明瞭。
陳青山沒解釋箇中緣由:“那丫頭不記得以前的事,不會查到你頭上。”他靠著圍欄,抽著煙,狠狠嘬了一口,五官都吸得扭曲,“我兒子有難,我當年都幫你殺人了,你幫我撈個人也不過分吧。”
他穿著工地上的制服,上面還有洗不掉的水泥,和衣冠楚楚的裴康簡直天差地別。
裴康舔著牙齦,怒氣叢生:“你兒子得罪的可是帝都陸家,你可真看得起我。”
陳青山不以為然:“整個裴家都是你的,撈個人對你來說有什麼難的。”
裴康嘴角噙了抹笑:“我要是不撈呢?”
是試探,也是威脅。
陳青山摸了摸眉骨上的疤,五十多的年紀看著像六十多,他扯著嘴,顴骨又高,都是皺紋:“那我就把當年的事都告訴裴家的老爺子。”
裴康收了笑,目光終於沉到了冰窖:“他會信你一個外人?”
“我有證據。”
裴康斯文的一張臉猙獰了:“好你個陳青山,拿了錢還不夠,居然還留了一手。”
裴康是怎麼認識陳青山的呢?
當時他剛跑貨車,才二十多歲,陳青山看他什麼都敢運,就帶他幹了幾次私運。有次,貨被繳了,上頭藉此不給他們跑路費,陳青山開著車差點把不給錢的那傢伙撞死,那時候裴康就知道了,陳青山是個要錢不要命的。
“我只是自保,只要你保我兒子沒事,我就把證據都毀了。”陳青山跟他談條件,“你也別想著一不做二不休,要是我死了,我手裡的證據立馬就會曝光。”
裴康確實想弄死他,但得等證據拿到之後:“給我幾天時間。”
隔著百來米,停了輛灰色麵包車,車的後座全是監聽裝置。
阿明把耳機拿下來:“邊隊,這又是命案?”
胡定坤的案子才剛交到檢察院,又來一起,壞人咋這麼多嘞。
邊隊叼著根菸,翹著腿,拿著個望遠鏡瞧啊瞧:“別打岔,好好聽著。”
“哦。”
阿明繼續。
但陳青山和裴康已經聊完了,各走各的。
邊隊開車,一面追著陳青山的貨車,一面給陸星瀾打電話:“陸少,改明兒給你頒個最佳市民獎怎麼樣?”
陳青山的鞋子裡有監聽器,陸星瀾給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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