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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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重的死亡之氣，在這樣的氣息籠罩之下，幾乎一閉眼，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就陷入了另外一方天地，那是一種溺水的感覺，越是掙扎就沉得越深，完全沒有活路，再次睜開眼睛，他果然在昏黃色的渾濁的水裡，這水裡有著濃重的泥沙，也有很多其他的東西，那是被河水衝得透亮的骨骸，密密麻麻，朝著一個方向漂流，姜自在掙扎的時候，手腳就能碰觸到很多這樣的骨骸。

他也被著洶湧的江濤帶走。

溺水，無法呼吸，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精神永遠沉寂在這絕望之中，想不到任何快樂的事情和希望，無盡的痛苦糾纏，想死卻又死不了，周圍到處都是屍骨，那些頭骨飄過的時候，用空洞的眼神看著姜自在，似乎是在讓姜自在不要再掙扎了。

……

第737章 我既毀滅

死亡，如這茫茫長河，無窮無盡，不是一個剎那，而是永恆永久的折磨。這就像是時間的流逝，流著流著，長河當中掙扎的人就已經成了屍骨了。

人生就是從忘川到苦海的過程，除了苦都是苦，無窮無盡，所有的快樂都是河上的泡沫，一碰就會破，只能聊以自慰，讓人感動的感情不過是河中溺水時候相互的擁抱，和河水的力量這麼大，遲早會被衝散，衝散的時候無異於骨肉分離，河水入體，只會痛得更加徹底。

忘川之河，便是在無盡的折磨之中，最終將人化作屍骨。

溺水，絕望，一切悄無聲息，偶爾碰到了泡沫，能呼吸一口空氣，旋即又是無盡的恐懼。

誰能跳上河面，看看忘川有多長，看看苦海有多大。

姜自在看到了，和自己溺水的還有無窮無盡的人，他們掙扎著，卻無法抗拒最終走向死亡。

“生命的誕生，就註定是要毀滅。”

“如果成神，可能有了很久遠的生命，變得更加強壯，但是，神也會戰死，也會毀滅。”

“是否存在什麼生命，是不會被毀滅的？”

他在這條長河上漂流，久而久之，他已經累到麻木了，就開始思考了。

“如果存在這樣的生命，那麼，我就要成為這樣的生命。”

“不會毀滅的生命。”

他忽然意識到一點。

“我修煉毀滅天源，是不是最終，還得毀滅自己？”

“如果這天源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其他一切不存在，那麼我，不也是‘其他一切’之一？”

這是困惑。

這一條天源實在太高深了，其他天源根本不需要想到這樣的問題。

這是矛盾。

無盡的矛盾，無數的糾葛。

他在之中痛苦煎熬，因為這個問題想不通，所以修煉卡在這裡不得進步，甚至不只是修煉的問題。

毀滅天源，終究不是小道，而是無上的大道。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場合之中百年還是千年，又或者是過去了無數的世紀，這種驕傲和折磨還真不是常人能堅持下來的，只是姜自在一直惦記著兩個人呢，所以每次想死，卻又咬牙堅持了下來。

那兩個人呢，自然是他的九兒，和他的鈴鐺。

一個在等著他，一個需要他守護才能成長。

為了這兩個人兒，他沒法死在這裡。

終於有一天，他堅持到了苦海，也許這時候，他已經是一具屍骨了。

苦海無邊。

他努力到了海面，發現這就是天地宇宙，根本沒有盡頭，萬界都在這苦海之中。

“毀滅天源的意志，是否到了最終，就是要破滅這苦海？而我身在苦海，苦海破滅，我也會死啊。”

這就像是同歸於盡，但他就是為了成就永恆的生命而存在了。

這永遠是無盡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