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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戰,也讓趙樽在這場戰爭的歷史舞臺完成了華麗轉身,從最開始被南軍迎頭攻擊的被動挨打和防禦局勢,變成了主動出擊。
這一日,是臘月十六。
一晃眼兒,又要過年了,呼嘯的北風捲著大雪,籠罩了冀州。晉軍將領陳景、元佑,與趙樽三方兵馬匯合於武邑縣。烽火連營的日子數月有餘,勝利合師的晉軍拉回了青州酒,殺了豬宰了羊,要在這晚犒勞將士。
南晏軍隊,似是“兵敗如山倒”,大軍已退至東昌府。
天下譁然,都說南晏朝廷快要覆滅了。
過了冀州,待德州一破,東昌府也將抵不住。到時候,南晏在北邊的防線便被徹底打亂,趙樽也將與趙綿澤呈南北對立之勢,各佔半壁江山
一把鋒利的刀子,懸在了趙綿澤的頭頂上。
飛雪連天的南晏土地上,晉軍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武邑縣的火光還沒有熄滅,全城正在戒嚴。
入駐的晉軍,穿梭在關門閉戶的大街小巷裡,敲鑼打鼓的喊著話,安撫老百姓。戰時的混亂之局,已持續太久,老百姓心有懼意,有錢的人早已捲了細軟南逃,沒錢的人不得已留下來,卻嚇得不敢開門,紛紛避走
盛世繁華,俱化蒼涼。
整個城市,死一般寂靜。
夏初七頭戴風雪帽,身披墨色斗篷,騎在高頭大馬上,與趙樽隨風獵獵的大氅相映一處,眸中帶著比呼嘯的風雪還要冷冽的氣息。
“趙十九,今兒晚上的慶功宴,我可以喝酒嗎”望向趙樽之時,她眸中閃著的盈盈秋水,褪去了戰爭的冷漠,又添了柔情。
趙樽凝視著她,“好。”
夏初七看著狼藉的城鎮,笑問:“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趙樽點點頭,與她四目對視。
從三個月的戰打得有多艱難,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南軍能玩出有現代理唸的“游擊戰”來,是夏初七始料未及的。當然,他們更不知道那是出自陳大牛之口。一個又一個的險境,一場又一場的生死對決,他們好不容易捱到了今天的勝利,實在太需要用喝酒之樂來緩解心裡的不適。
勝利了,總算勝利了。
馬蹄聲“嘚嘚”穿過城市
他們到達營地時,營門口的泥地上,還殘留著一攤攤顯目的鮮血。丟棄的戰車,染血的盔甲,破損的戰旗,也一個個東倒西歪地擱在路邊上,沒有來得及收拾,處處都帶著一種戰後的蕭條之態。
“看來大家都累了,不想幹活。”
夏初七調侃著,側頭看向趙樽。
趙樽沒有回答,赤紅的眸子半闔著。
這樣子的他,夏初七突地有些不忍細看。寒風飛舞,白雪悽迷,在這一片蒼茫的土地上,倒下的不僅僅是屍體,流出的也不僅僅是鮮血,哭泣的更不僅僅只有無助與絕望。
趙樽,這個被世人稱之會“不敗戰神”的男人,看著破碎的山河和飽受烽煙的城鎮,此刻的眸底,並無半分戾氣。
戰爭因他而起,這是趙十九的心結。
夏初七伸手過去,撫了撫他冰冷的戰袍,目光堅定地看著他冷硬的面孔,一字一頓道,“趙十九,我們是軍人,戰爭不是隻有流血和犧牲,還有明天的更好,更美”
她安撫趙樽,他卻握緊她的手,淡淡輕言。
“天似是更冷了,你明兒記得再添件衣裳。”
她關注著城鎮的變化,他卻只關注她的冷暖
得到晉王殿下這樣的關照,夏初七心裡是暖的。今兒打了大勝仗,她心裡也是愉快的。這姑娘一愉快吧,在戰爭中碎成了玻璃渣渣的心臟,頃刻間便得到了治癒。
她長長吐了一口氣,“趙十九,晚上我為你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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