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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看不出小鄭太醫外表這麼純善的一個人，面對太后娘娘，也學會賣弄起無辜可憐來了，還這麼爐火純青。

瑞雪雖然誤會了一些，但她也知道鄭玉衡雖然在邀寵上有點心機，但對娘娘還是十分坦誠的，所以也並未深問，而是繼續道：&ldo;還有另一件事。&rdo;

她將手裡的書冊交給了他。

鄭玉衡原本以為是什麼宮規法度、教誨之言，然而拿在手裡，卻發現這竟然是一本房中術的圖文詳解，光是封面上這幾個墨跡清晰的大字，就足以讓他指尖一縮，彷彿被燙到了。

&ldo;男女居室，人之大倫。&rdo;瑞雪一板一眼地道，&ldo;國朝當中，多有以房中術休養生息，拿來強身健體的，似乎也很有些養生的效果。人之大欲存焉，既要剋制、又要舒展，小鄭大人若是不參詳一二，敗壞了娘娘的興致還在其次，要是不能保養她的身體、反使皇太后陛下受其害……那就是鄭大人、以及我們這些人的罪過。&rdo;

原來是為董靈鷲的身體著想。

她要是不這麼說，鄭玉衡的舌頭都要打結了，還好這個理由還算得當。但小鄭太醫思來想去，還是額角生汗，艱難地問：&ldo;我來參詳學習……倒是無礙，只是娘娘、她……&rdo;

瑞雪道：&ldo;若太后要你，請鄭大人為之效力便是。&rdo;

鄭玉衡想問的不是這個，他可以說是效力無門，除了方才娘娘思念先帝，才跟他稍有突破之外，跟董靈鷲清白得快要不能再清白了，於是輾轉、試探地道：&ldo;娘娘是有什麼吩咐嗎?&rdo;

瑞雪搖首：&ldo;太后怎會為這等小事掛懷。&rdo;

說罷便起身，交代過後，跟鄭玉衡又各自行禮，轉身出去了。

不知是有意無意，方才交談時都沒有關緊的門扉，在她離去後反而被內侍閉合。

慈寧宮上下之人為了太后娘娘而計，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讓一位內廷醫官學這種東西侍奉太后，這也太荒唐了點吧。

鄭玉衡思緒萬千，跟這本書對峙了很久。

直到他終於做好心理建設，才默默伸手，翻開了一頁。

……

皇帝的歸元宮在收到皇太后手諭之後，也一併接收到了近來京中為之風雲變幻的軍餉案內幕證據。

孟誠為此大感惶惑，那些證據在御案上擺了數日，他的旨意擬了三四次，最後還是潰敗於對師生之情、對人性複雜的認知當中，遲遲沒有發下。

直到王皇后來到歸元宮。

皇后穿著一件梅花褙子、並絳羅累紗長裙，先是向孟誠添了一盞茶，而後才問起：&ldo;聽商大伴說，陛下兩日未閤眼了?&rdo;

孟誠眼下有一塊明顯的烏青，容色倦怠，但他精神卻十足亢奮，完全沒有睏意，聽到王婉柔的聲音後，不由得伸出手道：&ldo;姐姐。&rdo;

王婉柔將手放上去，被他拉坐在身側。

孟誠盯著眼前擬好的聖旨，臉色極為沉悶，幽幽地道：&ldo;朕真的要下旨，處死朕的老師嗎?&rdo;

王皇后問：&ldo;老先生錯了嗎?&rdo;

&ldo;他錯了。&rdo;孟誠道，&ldo;可他待我沒有一處不周，我像敬愛母親那樣、敬愛恩師，然而……&rdo;

&ldo;然而母后卻要陛下親手決定處死他。&rdo;王婉柔道，&ldo;而且是一樁無可赦的罪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