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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燈，好半晌平復下來，然後披著狐裘坐在燭光邊‐‐就這麼坐了好半天，才堪堪從夢境中回過神來，迎上趙清關切的神色。

而後，趙女使出去端藥，董靈鷲捧著手裡的一盞溫茶，更是思緒漂浮遊蕩，神思越來越飛向更遠處，她不停地沉思、不停地考慮，最後還是將這種夢境歸類於自己隱隱的擔心上。

不過，確認這是夢境之後，董靈鷲反而鬆了口氣。她陷入一種出世的安靜裡，緩慢地喝著茶，望向窗欞之外。

片刻後，趙清將藥端了上來，溫度正合適。董靈鷲也就不推脫，捧起藥碗徐徐喝了，而後漱口飲茶一應如常，等趙清又上來給她添衣時，她才忽然道：&ldo;雖隔千里，但眼中之月相同。&rdo;

趙清望了望窗欞外如霜般的月光，似有所感：&ldo;兩處相思亦如是。&rdo;

董靈鷲看了她一眼。

平日裡不愛說話的趙女使便低下身，靠在她膝邊坐下來，裙擺曳地。她主動道：&ldo;娘娘是想別人想得睡不著嗎?&rdo;

董靈鷲扶著額頭，很心累、但是又全是實話地嘆道：&ldo;我是讓他嚇得睡不著。&rdo;

趙清道：&ldo;小鄭太醫怎麼捨得嚇娘娘呢?&rdo;

董靈鷲：&ldo;他嚇人得很。&rdo;

&ldo;奴婢不明白。&rdo;趙清道，&ldo;奴婢還沒有過心儀之人，瑞雪姑姑之於季都知是如何，奴婢不懂，月婉姑姑立志終身不嫁是如何，奴婢也不懂。&rdo;

&ldo;你還小呢。&rdo;董靈鷲道，&ldo;你今年十六嗎?&rdo;

趙清道：&ldo;奴婢十七了。&rdo;

董靈鷲琢磨著道：&ldo;也該開悟了。&rdo;

&ldo;開悟什麼?&rdo;

&ldo;嗯……這世上多少女子其實都沒有心儀之人，是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決定了一生大事的。如瑞雪般自己做主的，大多要披上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定終身之名，如月婉般立志不嫁的，大多要挨一頓不傳香火有才無德之辱。&rdo;

趙清禁不住點了點頭，又道：&ldo;幸而她們是娘娘身邊的女官，所以只要有侍奉娘娘、忠君為國的一項，就可將別的錯處一一蓋去。&rdo;

&ldo;這並非錯處。&rdo;董靈鷲道，&ldo;只是世俗之見不容而已。&rdo;

趙清於是道：&ldo;您從不覺得小鄭太醫在您身邊是錯的，對吧?娘娘會為了鄭太醫跟世俗鏖戰一場、在霜刀雨劍裡爭一爭嗎?&rdo;

董靈鷲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回頭瞥她：&ldo;你不會是鄭玉衡派來的間諜吧?&rdo;

趙清立刻表明立場、撇清身份：&ldo;奴婢是娘娘的人!&rdo;

作者有話說：

後面還有。

第93章

就在董靈鷲被一場噩夢驚醒的時候, 鄭玉衡也心口猛然一跳，恍惚若有所感。

此時, 眾人剛從江水最窄處渡過, 連夜而渡，連馬匹帶兵刃、糧水，一直到天明才徹底渡過，一行人連夜疾奔, 匆忙趕往離州城。

在向離州城前行的路上, 不知道是被血腥場面嚇暈過去、還是累暈過去的張見清張大人一臉懵地在馬上醒來, 他按著自己的腰, &ldo;哎喲&rdo;了幾聲, 勉強爬起來，見到身側牽著韁繩、一併管著自己身下這匹馬的鄭玉衡。

&ldo;鈞之……&rdo;張見清抓著他的手腕，驚奇地上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