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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靈鷲的寢殿裡也放著他的好幾本書，大多是一些晦澀的古籍殘典、孤本醫經，偶爾也有些戶部的事帶回來。只不過他向來收納規整得很好，平日裡輕易是看不到的。

她側身睡，順著燭火和床帳微動的間隙，靜靜地望了他一會兒，敲了敲床沿。

鄭玉衡有點沒緩過勁兒來，喉嚨裡還壓著一口氣，故意道：&ldo;您睡吧，臣今日是個諍臣，絕不做小人之行徑。&rdo;

他話是這麼說，可臉上的表情卻在喊著&ldo;快來哄我快來哄我&rdo;，既有點被寵出來的傲氣，還有點矜持的嬌氣。

董靈鷲道：&ldo;是燈太亮了。&rdo;

鄭玉衡：&ldo;……哦。&rdo;

他默默把燭火熄了，心道以前都是點著的，怎麼就今兒她覺得亮了?他摸著黑爬上床，鑽進錦被裡，不好意思但沒臺階也要硬下地把董靈鷲抱在懷裡。

董靈鷲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耳朵，熱得驚人。

太過濃稠的黑暗充斥著整個寢殿。彼此的呼吸越來越清晰、落入耳中，越來越緊繃，彷彿跟心聲同頻。

鄭玉衡：&ldo;我……&rdo;

董靈鷲：&ldo;你……&rdo;

兩人同時開口，又停下。

安靜片刻，董靈鷲道：&ldo;你先說。&rdo;

鄭玉衡抱著她，在她的肩頭吸了好幾口，像心理建設似的躊躇了片刻，道：&ldo;檀娘，我平日裡不說，是為了你的心。你的心不屬於我，屬於這片國土，屬於今日像殿外那兩個小宮人一樣的每一個百姓臣民。如果我為了我的心，為了治好你，就讓你徹底放下，放棄責任、權利、抱負，這樣我就太自私了。&rdo;

董靈鷲道：&ldo;……我知道。我要說的也是這個。&rdo;

&ldo;我比任何人都在意你，願意為你打算。可是依如今這個情景，我能做到的事情還太稀少，太有限。&rdo;他傾訴道，&ldo;能讓你少操心一分，我便離我的目的又近了一分。檀娘，你什麼時候能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再滿腹心事，不再千思百慮，以養身養病為要?&rdo;

董靈鷲沉默了許久，回道：&ldo;再等等……會有這一天的。&rdo;

&ldo;這一天是近是遠，我實在看不見。&rdo;他嘆息般地道。

&ldo;你不是已經在幫我了嗎?&rdo;董靈鷲撫摸著他的臉，在黑暗中，觸感無限地放大，她纖細溫暖的手指在臉頰上拂動，有著無邊的柔情。

&ldo;我微不足道。&rdo;他說。

&ldo;哪裡會呢。&rdo;董靈鷲勾住他的脖頸，&ldo;你好得很，連中兩元、狀元才幹、宰輔料子。&rdo;

鄭玉衡沒有被安慰到，他悶不吭聲，眷戀又難過地輕輕蹭著她的手指。

她說：&ldo;等皇帝再經一些事，他……還有盈盈，他們兩人都長成，有個面對風浪的能力。我便慢慢放開手……若是日後有那麼一天，就在京郊圈一塊地建宅子，我們兩個人住。&rdo;

&ldo;我們兩個人?&rdo;

&ldo;對。還是說你更喜歡高門大院，奴僕成群?&rdo;

&ldo;不，&rdo;他只是覺得這美好到不現實，&ldo;就我們兩個人。&rdo;

&ldo;把皚皚帶過去。&rdo;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