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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rdo;鄭玉衡應道，他籌措了一下語言，隨後開口，&ldo;根據度支部的帳目清算，加上戶部年末聯合的審查、對帳，年初說是要用的數額已經不夠，到年末時，超支了兩百萬兩，其中有一部分，是為了今年福州賑災之事，地方的糧倉排程過去還不夠，倉部司為平荒年所放的糧食銀兩，大約佔了一半。另一部分則是為了耿將軍剿滅水匪所費，按照當時的出兵人數，路程，剿匪的天數，再翻倍來算北征的損耗……&rdo;

他說到這裡，稍微停了停，補充：&ldo;路途一遠，供給的難度會成倍上升。到時候運送糧草的資財和人數要成倍上升，按照目前的賦稅和國力，若是春夏之交出兵，最多在秋末就要回來，最多隻能打六個月。&rdo;

孟誠沒想到他居然真的能說得上話，目光詭異地看了他幾息，將他說得這些放在心裡翻過來覆過去，放在齒間嚼爛了品透了地想，支著下頷道：&ldo;六個月……&rdo;

&ldo;大殷國土廣大，從都城到最北方，也要跑死幾匹上等好馬。&rdo;鄭玉衡道，&ldo;這些是老生常談之事，陛下聖鑒，臣只負責核對、計算而已。&rdo;

孟誠瞥了他一眼，覺得這話沒準兒是在母后身邊，耳濡目染聽來的‐‐他今日能站在這裡，母后一定也是默許，甚至是幫了他的，所以就把他當成母后在前朝的眼睛和喉舌看待，還更合理好過一些。

這麼一想，孟誠倒是不氣了。他道：&ldo;……要是過了六個月呢?&rdo;

鄭玉衡道：&ldo;傷筋動骨，勞民傷財。&rdo;

孟誠道：&ldo;誰都沒辦法保證能速戰速決，即便是常勝將軍、武神再世，也不能立下這樣的軍令狀，這是幾十萬軍士異地作戰，要只打六個月……若是敵方堅壁清野，死守不出，強攻不下，就是打個一兩年，也是情理之中的。&rdo;

鄭玉衡語調平靜地道：&ldo;一兩年，可以。但一天吃不上三頓飯，就要有反賊。若久戰兩年，必加賦稅，苛政重稅之下，聖上即便在京都當中，也要小心身畔是否有持刀逆賊。窮兵黷武，便會內亂頻生。&rdo;

&ldo;鄭鈞之!&rdo;

&ldo;鄭承務!&rdo;

溫皓蘭和徐尚書幾乎同時叫了他一聲。只不過前者叫得是名字，後者叫得是職位。

他這話說得堪稱犀利冷酷，不留情面，就差告訴孟誠&ldo;你要是想讓刺客盯著你的腦袋，就儘管打&rdo;了。這話實在不中聽，說不定還會被治罪。

別說戶部了，就是六科之內、朝野之中，也沒有這麼說話的，連尚書們在新帝面前忤逆，也是扯著先皇帝託付的大旗，這四書五經的筆墨裡，怎麼養出這麼一個嘴裡含刀子的年輕人。

鄭玉衡立即低首，抬起手請罪道：&ldo;臣冒進之言，請陛下恕罪。&rdo;

孟誠盯著他道：&ldo;朕要治你的罪，你還能活生生地站在這兒，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這已經算是中聽的了。&rdo;

鄭玉衡在心裡暗暗點頭。

&ldo;朕是天子，不會與你計較。&rdo;孟誠強調道，&ldo;你的意思朕明白了。&rdo;

鄭玉衡看了看他，虛情假意地誇讚道：&ldo;陛下真乃聖人……&rdo;

&ldo;閉嘴。&rdo;孟誠打斷他的話，&ldo;退下吧。&rdo;

鄭玉衡乾脆利落地退下去，從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