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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衡陡然呼吸一滯，他按著皚皚的手不由一緊，直到貓咪&ldo;嗷嗚&rdo;地咬住他的手，他才遲鈍而狼狽地反應過來，猛地鬆開手。

他垂下頭，不敢去看董靈鷲的臉色，也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神情。他的視線只盯著對方的手指，隨著她的指節移動而移動，看著她的手覆上來，很短暫地在他身上停留一瞬，既像安慰，又形同懲罰。

董靈鷲抱走了貓，靠著椅背揉搓皚皚毛絨絨的腦殼，搓著它纖薄的耳朵。

此事說起來長，實際上也不過發生了短短几息而已。那頭的孟誠剛跟王婉柔眼神交流完，回復道：&ldo;兒臣不敢，只是此事必然會引起朝臣沸騰，屆時對於母后和盈盈的閒話，定會甚囂塵上。兒臣是覺得……即便要教盈盈政務，也可以循序漸進。&rdo;

&ldo;嗯。&rdo;董靈鷲對他的回答還算認可，&ldo;你說得是，是應該循序漸進。這道懿旨只不過是給他們看看而已。接下來的事，皇帝既要旁觀，也要學習。&rdo;

孟誠雖然疑惑，但還是應道：&ldo;兒臣謹記。&rdo;

&ldo;好了。&rdo;董靈鷲撫摸著皚皚順滑的脊背皮毛，&ldo;你們兩個都回去吧，大過年的，老是在哀家這兒熬什麼?&rdo;

孟誠看了看她身邊的鄭玉衡，心裡又冒上來一點兒不甘心。這回倒不是因為對父母&ldo;夫妻情深&rdo;的幻想，他已然認清事實了。只是終究他的成長環境、他的身份擺在這裡，總覺得彆扭，生怕鄭玉衡在母后心裡的地位爬到他頭上去，便帶著點警示意味地道：&ldo;鄭玉衡。&rdo;

鄭玉衡起身，垂首回話：&ldo;臣在。&rdo;

孟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人平日裡倔強執拗，什麼皇權什麼威勢都不怕，恃寵而驕，難以管教，怎麼今日如此溫順異常，乖覺至極，連在母后面前，都沒誕生丁點兒逾越規矩的跡象。

鄭玉衡面對著他，也暗生冷汗。小皇帝平日裡兇巴巴的，動不動就大吵大叫、龍顏大怒，憤怒地讓他滾‐‐這回怎麼反而忍住了，他是真心實意想滾下去啊，這頓飯他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孟誠端詳了他一會兒，沒看出什麼不對勁的，便維持著表面功夫，吩咐道：&ldo;皇太后的身體總是不大好，平安脈和養身的方子，全託付你一人。幸來今年冬日沒有生病，這是你盡心照顧的功勞，這才算是你效命對了方向，皇后前幾日也跟朕提過，這是你認真仔細、衣不解帶的功勞，朕理應賞你。&rdo;

董靈鷲默不作聲地蹂/躪貓咪耳朵，端莊悠然，假裝自己什麼惡劣的事都沒有做。

鄭玉衡慢慢地道：&ldo;臣分內之事……能侍奉在娘娘身邊，已是平生之幸。&rdo;

&ldo;不成，&rdo;孟誠就看不慣他這一副白蓮花的樣子，滿臉的乖巧溫順、無欲無求，實際上私下裡最會嘴硬犯上，他擰了勁兒，非得獎賞鄭玉衡不可，&ldo;這是朕和皇后的酬謝，你做得好，就當如此。&rdo;

鄭玉衡輕輕地嘆了口氣，他這會兒嘴倒是不硬，但別的地方卻讓董靈鷲弄得精神百倍，若沒這張桌子擋著，孟誠一定可高興了，能賞他一份斬立決嘗嘗。

董靈鷲適時開口：&ldo;再辭不恭，謝恩吧。&rdo;

這是董靈鷲給他遮掩，鄭玉衡當即順理成章地跪下謝恩，模樣那叫一個溫文恭順。

孟誠很是奇怪地看了他幾眼，總覺得哪裡不太妥當，可又說不出什麼地方不妥當，反而讓鄭玉衡這麼柔和的態度給哄得舒舒服服的，賞賜完了他，這才向董靈鷲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