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鄭玉衡撥弄炭火的鉤子，手緊了又松，孤零零地落到身前。

&ldo;我……&rdo;他說了一個字，然後又停住，沉默片刻，繼續道，&ldo;你不能把我變成你的遺物。&rdo;

董靈鷲的心絃被猛地撞了一下。

&ldo;我之前想，&rdo;他開始敘述一個荒誕的想像，&ldo;我到底能不能孤身一人活著，為陛下做幾十年的忠心賢臣?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思來想去，也許是可以做到的。但我會變得比你還痛苦，有怨有恨，有痛有悔，卻連天地都不忍相付，無人堪言……我沒有檀孃的本事，我一定會瘋掉的，我會跑進皇陵裡，把那抔厚厚的黃土掘開，鑽進棺材裡，抱住你的屍骨。&rdo;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ldo;我這樣肯定會把陛下氣壞的，也打擾你的安眠。但我沒辦法，我都被拋棄了，還管別人生不生氣嗎?在那裡陪著你，一刻也不分開，這就會讓我很高興了……直到我也化成一堆屍骨。&rdo;

他說得太荒唐了，董靈鷲從來都沒有想過。

她被驚訝了很久，看著他認真的神情想了好半晌……對方好像是說真的。

董靈鷲撫摸著手爐上的紋路，她罕見地沉默下來，最後才道：&ldo;……我真是對你沒有辦法。&rdo;

鄭玉衡靠近過來，握住她的手。

兩人在高樓之上向下望去，天地一白，雪光隱隱。董靈鷲正出神地望著遠方，忽然不知道想起什麼，轉頭道：&ldo;我不會變成屍骨的。&rdo;

鄭玉衡一愣。

&ldo;下葬之前會有特別的工序，不說千年，幾十年上百年內不會腐朽。&rdo;董靈鷲隨口一提，&ldo;孟臻龍馭歸天的時候就有，他如今還全須全尾地躺在皇陵呢。&rdo;

鄭玉衡忘了這茬兒，他眨了眨眼，喃喃道：&ldo;你們倆都年輕貌美的，只有我變成了一把骨頭，那多不好啊。&rdo;

董靈鷲對他口中這個&ldo;年輕貌美&rdo;很有不同的意見。

鄭玉衡想了想，又道：&ldo;先聖人駕崩時才四十歲，他應當生得還很儒雅英俊吧。&rdo;

董靈鷲瞥了他一眼，打量著他的神色，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ldo;我倒是想看看，我到底哪裡像他。&rdo;鄭玉衡邊說邊點頭，&ldo;前幾天甘尚書見到我，總是一臉&l;欣慰&r;地審視我的臉，我嫌尚書大人年紀大了，不好意思跟他爭辯。&rdo;

哪裡是不好意思爭辯，而是小鄭大人很有分寸，怕自己的話把尚書大人氣個不輕，再把人氣病了惹出禍來。

&ldo;你長得比較好看。&rdo;董靈鷲沒怎麼猶豫就誇獎了他，她看鄭玉衡還琢磨這事兒，便提了一句，&ldo;你別想著挖皇陵了，這是斬首的大罪，誠兒非得把你砍了不可。&rdo;

鄭玉衡嘀咕著&ldo;我才沒想&rdo;，然後跟董靈鷲聊起《北山酒經》裡的釀酒內容，說到興起時，他還親自挽袖架爐子，跟錦芳園的小宮女們要了一壺酒。

兩人從小樓上談天說地，無所不言，董靈鷲給他講這個王朝幾十年前的模樣，講那時貧乏的大殷官中、饑荒連年的百姓，給他講當時把持朝政的大宦官、或是某某權臣當道的時期，這些動盪時期的事件一一講來，即便她聲音溫柔，聽來也頗有一股狂風驟雨之意。

最後，日暮天黑，董靈鷲喝了酒犯困，趴在他懷裡睡著了。鄭玉衡將她背起來，將她的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