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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把周遭一切人事看得透徹清晰、再穩穩地照料周到的那種人,然而有一天突然發現,身邊他在意的這個人何止是不需要他自以為是地施加關照, 彈指之間就能顛倒局勢撥動乾坤, 能耐得就差要上天了, 像是在耍著他玩兒!
別墅飄蕩在悠揚美妙的琴聲中。昂貴的施坦威與優雅的凌先生的組合, 這琴聲怎麼可能不好聽?只是現在再聽讓他心裡愈發難過,無法接受。
楊喜峰警惕緊張地跟嚴小刀打個眼色, 再搖搖頭,用口型道:沒出過房間。
楊喜峰附耳低聲向他老大彙報, 凌先生對他們幾個弟兄說:“別在門口來回晃悠, 晃得我也心煩。我知道嚴總不准我出房間,我就坐這裡彈琴,你們集體退散吧!”
這人真就沒挪動窩,一晚上琴聲就沒間斷。
嚴小刀望向那端坐的熟悉背影,淩河坐在琴凳一端,身旁邀人四手聯彈的位置,竟還虛位以待為他留著!
嚴小刀忍耐不住情緒,大步生風,挾裹著想要擼袖子動手拷問實情的風雲雷電氣勢,然而走到這人身後,面對淩河安詳的背影和紋絲不亂的琴聲,那股子氣勢全都被這一招化骨綿掌糅合著稀釋掉了。
一曲終了,嚴小刀雙手猛地壓上去按下琴鍵,讓低音區和高音區一齊發出震盪式的轟鳴,雙聲部跌宕起伏的聲波在兩人眉心眼底都震出紋路,層次複雜深邃……
“小刀。”淩河輕聲說。
嚴小刀這姿勢是從背後將人虛虛地環抱,可以理解為親暱姿態,也可以理解為將淩河鉗制住準備隨時發難勒頸,如何詮釋全看兩人心情了。淩河也沒反抗,面對小刀他還能怎樣?
嚴小刀將下巴貼到淩河頭頂,用指尖大小的方寸之地感受對方長髮的溫暖,原本一串開場白質問應當是“那些票是不是你送的”、“紅場裡有你的佈置安排”和“你到底籌劃些什麼”,然而這些迂迴式的欲蓋彌彰廢話連篇歸根結底指向一個問題:你到底有沒有對麥允良下手戕害?
他簡直問不出口,因為他從根本上不相信這一點,這是冤枉淩河!
半晌,嚴小刀改口問:“淩河,你一向厭惡麥先生,更不待見簡、遊一夥人,那天為什麼一定要去聽演唱會?你見麥允良幹什麼去?”
淩河答得簡單直白:“純屬隨興所至,嚴總,我那天什麼也沒做。”
淩河做了什麼總之一概不承認,都沒必要糾纏拷問,嚴小刀失望。
他千言萬語化作一句真心實意:“戚爺都快回來了,你還不走?”
淩河渾然不懼:“嚴總剛買的琴還沒彈兩天,這麼昂貴,我還想多稀罕幾天。”
淩河雙手也撐在琴鍵上,四隻手幾乎合攏卻又徘徊逡巡著不能相握。
淩河笑得辛酸,無話可說,內心已是波濤翻滾巨浪滔天。
小刀,我那天在紅場什麼也沒有做,我厚著臉皮寄人籬下賴在你家裡一直都不離開,這二者原因不是一樣的嗎。
我想留下來多陪你幾天。
我想和你彈琴。
人生在世難得求一知己,我與你分開了我淩河很難再找到一個貼心達意的知己我也捨不得!
嚴小刀撤回手臂,一聲不吭坐在淩河身側。兩人如今是輕車熟路都不用廢話,四手同時擺在鍵盤上迸發出的就是一曲熱烈激昂蕩人心魄的《卡門》聯彈。嚴小刀現在一個音都不漏,遊刃有餘,因為淩河即便不在他身邊時,他腦海裡也時常反覆回味練習,四手之間配合已是滴水不漏爐火純青,這份天生的默契感也讓人無可奈何!
曲終人散,嚴小刀很有風度地道了晚安:“你早點休息。”
他手指夾上一根菸,溜達到二層露臺上。高大的山茶和杜鵑已快過季,豔麗的大花朵鋪了一地,鳶尾和月季的花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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