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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觀魚腳步頓了一下，帶著決絕地將她拉出了門去，昏暗的角落裡停著板車，上頭放著一具屍體，叢雲就守在那裡。

沈落雁舉著燈籠，細細打量張憑雲，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手下察覺不到一絲暖意。

這個人再也不能抬起雙臂抱起她，不會聲音洪亮地跟她說話了。

&ldo;他是怎麼死的?&rdo;沈落雁沒有歇斯底里，聲音微弱得像蜘蛛吐出的線。

&ldo;沙袋壓死的。&rdo;沈觀魚艱難說完這一句，等她問更多，沈落雁卻只是&ldo;嗯&rdo;了一聲。

她打量著沈落雁，此時的妹妹太過平靜，沈觀魚更加害怕，扯著她的手：&ldo;落雁，你怎麼了?你有什麼要和姐姐說啊。&rdo;

&ldo;今天，那些紙飄進來，我看到了，我不笨……&rdo;

沈落雁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空了，這幾個月的擔驚受怕終究落得這個結果，很多事，怕過了就好了，她不會再怕了。

&ldo;我能帶他會登州安葬嗎?&rdo;

沈觀魚低垂著頭，艱難說道：&ldo;還要查驗……&rdo;

兩個人就這麼默默站了許久，&ldo;姐姐，先吃飯吧。&rdo;她又在重複這句話。

飯菜擺在了桌上，姐妹倆相對坐著，沈觀魚連手臂都舉不起來，只有沈落雁的碗在輕響。

&ldo;我從前不會這些，等得實在憋悶了，就在想憑雲在裡邊吃不好睡不好，等一出來，要是見到我給他做飯，會不會開心一點，姐姐，我做得很好，劉嬤嬤都誇我了，你嘗一口吧，我就想做給你們倆吃，總不能一個人都吃不到。&rdo;

&ldo;嗯，&rdo;沈觀魚勉強捧起碗，吃了一口，&ldo;好吃……&rdo;

&ldo;姐姐，&rdo;她笑了，挪過來依偎在沈觀魚的懷裡，&ldo;我想和憑雲回家了，我一個人，要怎麼操持他的喪事呢……對不起，我太自私了，你受傷了對不對，我都沒來得及問一句，你疼不疼?&rdo;

&ldo;沒事，會好的，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姐姐幫你。&rdo;沈觀魚任由臉上劃過兩行滾燙的眼淚，緊緊地將妹妹抱住。

&ldo;姐姐，有點冷了。&rdo;沈落雁縮緊了身子，突然咳了一聲。

&ldo;落雁!落雁!&rdo;

沈觀魚感受到濕潤，低頭就看到胸口是一大灘的黑血，沈落雁的唇瓣也沾滿了。

她有些茫然無措地去擦，巨大的害怕瞬間攫住她的心臟。

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ldo;落雁，你怎麼了?別嚇姐姐!求你了!&rdo;抱著沈落雁的手臂不住地晃著，盼著她能得到一點回應!

&ldo;大夫!快去請大夫!&rdo;沈觀魚要起身跑出去，沈落雁收緊手指，&ldo;姐姐……別去了。&rdo;

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ldo;姐姐，對不起，我打小就不如你堅強，我一個人過不下去，我想早點去陪他了。&rdo;

說罷這句話，沈落雁又咳嗽著嘔出一灘血跡，最後如釋重負般，徹底闔上了眼。

一切發生得太過，幾句話之間，懷裡的人就失去了氣息，抱著沈觀魚的那雙手摔了下去。

沈觀魚抱著沈落雁使勁貼著她的額頭，仰著脖子，肩膀抽個不停。

她哭不出任何聲音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