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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依依靜靜地聽著顧曉楓訴說，沒有插口打斷，也沒有發問。

「過了一年，我弟弟出生了。我媽媽很喜歡他，經常抱著他說『兒子，將來你會是最出類拔萃最有本事最有風度的男子漢。』」

「可是上天彷彿跟她開了個無情的玩笑，如果說我的長相遺傳了我爸媽所有的優點，那我弟弟就繼承了我爸媽的全部缺點。黑，醜，讀書不聰明，除了個子高。」

「但這些絲毫不影響我媽媽對他的愛。在我弟弟出生前，我感覺不到我媽媽對家裡任何一個人的愛，她喜歡去縣城裡看電影上網，買漂亮的衣服，和她的初中高中同學們聚會，卻獨獨不喜歡呆在家，不喜歡對著我奶奶，我爸爸和我。」

「她最開心的一次是我爸爸去b市給她買一個奢侈品的包包。她天天背，去哪兒都背著。我覺得她最愛的就是那隻包了。直到後來她終於愛一樣東西超過了她的包，那就是我弟弟。」

「讀初中我就住校了，我爸爸只要跑運輸回來了就去學校看我，給我帶很多零食，問我在學校過的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我？我爸爸是沒文化，面板也黑，但是他真的很愛我。碰到家裡做了好吃的，他怕我吃不上，總是偷偷帶給我，比對我弟弟還好。」

說到這裡，顧曉楓臉上才終於有些點笑容。

塗依依看著她的笑容，心裡酸酸的，忍不住想哭，「那後來呢？你怎麼走進娛樂圈的？」

「我進娛樂圈，讀電影學院，和我媽媽的第二個情人脫不開關係。」

「我讀高二那年，我爸爸出車禍去世了，是姑姑去學校通知我的。我哭得稀里嘩啦，從小到大最愛我的人就這樣突然地離開了我。」

「我奶奶大罵我媽媽，說我媽媽是殺人兇手，要不是我媽媽總是喜歡那些貴的上天的衣服鞋子包包，要不是我媽媽對我爸爸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死相，她兒子就不會死，不會連續跑夜路發生車禍。」

「我媽媽什麼都沒有說，由著我奶奶哭啊鬧啊，她牽著我弟弟站在一旁，平靜地將她的頭髮捋到耳後。這個女人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後來，我漸漸明白，我想她是恨我爸爸的，也恨我。恨我不合時宜地到來，讓她不得不嫁給這個普通的男人，恨這個男人窮盡一生也沒本事帶給她想要的生活。」

「我參加完葬禮就回學校去了，過年的時候我才回家。那時候，我媽媽居然和一個從外地來的搞旅遊開發的老闆好上了。」

「他們甚至明目張膽地在縣城的賓館裡出雙入對。那個男人我見過，四十多歲，很有錢，全國各地投資開發。那年過年，還給了我一個一萬塊的大紅包，我沒要。」

「這個男人有老婆有小孩，情婦也很多，我媽媽只是她眾多情人裡的一個。但我媽媽不在乎，因為這個男人真的可以帶她飛遍全國，帶她去繁華的大都市，住五星級酒店，去奢侈品專櫃購物，去參加有錢人的晚宴。」

「我考影視學院也是那個男人的意見，他跟我媽媽說我長得漂亮，不去考影視學院可惜了，還說那些211出來的有什麼用，他手下的公司裡，211本科生碩士生一抓一大把，還不是那樣。」

「我上了影視學院後，那個男人就跟我媽分了，他在別的城市又有另一個新歡。他還算念舊情，給我媽媽一大筆錢。」

「我媽媽就用這筆錢去了趟澳門賭場，運氣不錯，贏了不少錢。在那裡她認識了一個真正的闊太，加入一個有錢太太團，每日吃喝玩樂。」

「我在影視學院第二年，碰到唐沙拉來學院參加學姐們的畢業典禮，她在裡一眼相中了我，當即就簽下了我。」

顧曉楓長長吐了口氣，「可以說，沒有唐沙拉，就沒有今天的顧曉楓。這個世上，她是我最感激的人。」

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