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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墨還要肆意幾分，小言歸一時捨不得攪動筆桿，毀了這水中墨韻。

暮春風多，牆外楊絮隨風而起，風停，絨毛似的楊花落入白瓷缸中，小言歸望得出神。

半晌，言歸回頭望向夫子，只見段夫子也沉浸在暮春風中，抬頭望著屋簷瓦上的幾隻燕雀。

師徒二人相視而笑。

夫子問言歸，道：&ldo;宋翰林學士葉採有一詩，與此情此境十分合宜，你可記得?&rdo;

言歸應道：&ldo;夫子說的可是&l;雙雙瓦雀行書案，點點楊花入硯池&r;?&rdo;

夫子頷首，讚賞道：&ldo;你這記性，與少津相比，不逞多讓。&rdo;

言歸見夫子臉上略有思愁，又想起此詩的後兩句‐‐&ldo;閒坐小窗讀周易，不知春去幾多時&rdo;。學子沉浸於書中世界，不知時間幾何，然則於夫子而言，他對時日的流逝最是敏感。

言歸道：&ldo;大哥和津小舅明日休沐歸來，夫子有甚麼事吩咐小子提前準備嗎?&rdo;

明日又是十五了，順天府學休沐。

夫子心裡早有打算，道：&ldo;把少淮寄回來的文章、文卷拿出來，明日叫他們好好讀一讀。&rdo;

&ldo;是。&rdo;

&ldo;夫子是想淮小舅了嗎?&rdo;

段夫子摸了摸光滑的輪椅把手，笑道：&ldo;確有些想少淮了。&rdo;

翌日，裴少津早早來了徐府。&ldo;暮春者，春服既成&rdo;，暮春是換新衣的時候，少津為夫子送來了一身水紋色的青袍，剪裁用的是江南樣式，言道：&ldo;這是大哥挑的料子，在蘇州城裡做好再送回京都的，特地囑咐我暮春換新衣的時候給夫子送來。&rdo;

段夫子穿慣了深色衣裳，見到新衣色淺，言道：&ldo;我這一把年紀了，豈好穿這般亮色的衣裳?只怕不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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