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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以為三姐身處險境，四下無光，就會追著他放出的那隻流螢跑。

其實，那隻不過是三姐不屑一顧的微光而已。

郡王府失算了，伯爵府不是攀權附貴的人家，若說要攀，也是郡王府來攀伯爵府的富貴，本末倒置豈能盡如人意?

三姐會出宮的，不必再等五年，也不必等到三年後的春闈、秋闈，快則半年，慢則一年，父親的功績將足夠請賞。

……

……

京都城裡，雨後風涼暑氣收，庭梧葉葉報初秋。

賀相樓頂層雅間內，透過闌窗可看見香山紅楓漸紅。

燕承詔從裴少津口中得了最後的答案：&ldo;郡王府大可不必自作多情，冤家易結不易解，祝燕緹帥能尋到一門和和美美、令人艷羨的好姻緣。&rdo;

拒絕了郡王府。

&ldo;我知曉了。&rdo;燕承詔應道。

他臉上神情未變，看不出喜怒，桌上的茶他一口沒喝，來此處似乎純粹就是為了要個答案。

燕承詔伸手取回繡春刀，欲走。

裴少津提醒道：&ldo;裴家已經給出了明確答覆，也請燕緹帥恪守承諾，切莫問賞時又起異心……燕緹帥可以為了家族不計個人得失，裴家恰恰相反，裴家可以為了姐姐不計家族得失。&rdo;這是父兄說的。

又言：&ldo;燕緹帥上回說，你與他不同，視女子婚事如兒戲，又有什麼不同?……我不是想激怒燕緹帥，只是想告訴燕緹帥，裴家的兒女是有風骨的。&rdo;

燕承詔握刀的手不由緊了一緊。

他起身離去，又停在門檻處，拋下一句冷冰冰的話：&ldo;我燕承詔還不至於強求強娶。&rdo;後大步離去。

……

深秋時候，河道上，蘆花深處藏黃船，照映千里寒山。

順平公主離開皇城，登上黃船，將由燕承詔護送南下，在初冬前到封地完成大婚。

公主身邊的陪侍得以短暫出宮，將公主陪嫁的物件一一送上黃船，佈置公主船上的居所，只一夜，他們又將回到皇宮之內。能和公主一起南下的，只有聖上賜給公主的奴。

四更天裡，物件已經安放妥當，那些宮人也紛紛找地方稍事歇息，等待大總管號令，再返回宮中。

船尾。

燕承詔背船遠望，河面一片黑漆，不知他在望甚麼。

一陣輕緩的步伐，燕承詔警惕握緊繡春刀，馬上又放下了，沒回頭。

&ldo;聽說燕緹帥願意犧牲自己婚事，搭救小女出宮?&rdo;聲中無媚，明明是問話，卻像陳述事實。

&ldo;此事已了，裴掌言何須多言。&rdo;燕承詔知曉了身後人的身份。

於他而言，裴家拒絕了，此事便已告畢。

&ldo;燕緹帥不想知曉我為何拒了?&rdo;裴若竹道，&ldo;身在泥潭中的人，是燕緹帥，不是我，所以就不勞煩燕緹帥替我擔憂了。&rdo;

言下之意，所謂&ldo;搭救&rdo;不過是將她也一起拉入泥潭罷了。

又道：&ldo;你是生來就在郡王府，沒得選擇，但我有得選擇。&rdo;既然有的是選擇，何苦要進這一趟渾水?

從小娘傳進來的信中，裴若竹知曉了燕承詔與世子關係並不好，此事是被郡王安排而為之。

哪怕只是一小絲反撲的機會，她也要抓牢。

言罷，又邁著輕緩的步伐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