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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為盜，就說明他們默許了這個結果。

此事很難論斷出誰對誰錯，因為錯的是這個世道。

裴少淮將兩個孩子判給了呂氏，准予改嫁。

圍觀的百姓很多，判詞一出，褒貶不一，裴少淮一擊鎮木，洪聲說道：&ldo;現如今九龍江江口不限漁船捕魚，漁船見多，憑著一雙手多得是活計在，若是不想讓妻兒無奈改嫁，幼兒隨嫁改姓，出去&l;做生意&r;的人，還是儘早回來為好，言盡於此。&rdo;

機會一點點放出來，岸上&ldo;船繩&rdo;自然會慢慢收緊，終有一日會回航。

第169章

等待海盜頭目王矗迴音的這幾日，裴少淮也並未閒著。

先是擬制奏摺，奏報朝廷，申請從太倉船廠呼叫戰船三十餘艘，船隻規模從五百木料到兩千木料不等。

只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京都閩地相距數千里，摺子一來一往，即便是快馬加急，也須得耗去一兩個月。其次，戰船要借秋冬的北風，才能從太倉州開往雙安州。

這般算下來，嘉禾衛最早也要等到來年開春才有戰船可用。

九月、十月是倭寇侵擾的&ldo;小汛期&rdo;，裴少淮盤算著，倭寇大機率會進犯。眼下已是六七月，僅剩三個月，等太倉州戰船是來不及了。

裴少淮打算&ldo;就地取材&rdo;。

不管船隻還是舟師，雙安州里都有現成的。

……

這日，裴少淮召同安城的齊族長、包族長和南安城的陳族長，還有齊氏的二十七公，一同來州衙商議要事。

三氏族長還未到州衙，湊巧，燕承詔的馬車先到了。

燕承詔來尋裴少淮，也是商議防倭之事。

衙房裡，茶香氤氳，兩人隔著茶案並坐。想來是烈日海風所致，燕承詔膚色黑了一兩分，少了些冷峻，多了些剛毅。

也能由此料想到，嘉禾衛近來的操練是何等之勤。

&ldo;裴知州緣何篤定倭寇秋日一定會來侵擾雙安州?&rdo;燕承詔問道。

&ldo;皇上委派你我前來雙安州試點開海，朝廷里人盡皆知，此事瞞得住小家族、小官吏，但必定瞞不住大姓氏、府衙大官。&rdo;裴少淮應道。

雙安州要開海，小縣裡的齊氏、包氏不知道很正常，但漳州府、泉州府陳氏、林氏這樣的大姓氏，他們出資栽培後輩、門生入朝為官，與府衙、甚至布政司關係緊密，豈會不知道這樣重要的訊息。

裴少淮又道：&ldo;皇上早便有意開海，卻屢次三番被耽擱，旨意還沒到州府，當地要麼是突發民患，要麼是倭寇侵擾……燕指揮覺得，天底下真有這般巧的事?&rdo;

只要生亂，便有了暫停開海的理由。

燕承詔明白裴少淮暗指何意，他點點頭，說道：&ldo;裴知州說得有理。&rdo;

屢次&ldo;碰巧&rdo;只能是有意為之。

燕承詔思忖幾息，又言：&ldo;看來朝廷的&l;開海&r;，不是他們要的&l;開海&r;。&rdo;

&ldo;正是如此，燕指揮一語道破玄機。&rdo;裴少淮補充說道，&ldo;只要繳納船稅，人人皆可出海行商，豐我大慶國庫，這是朝廷的&l;開海&r;。那些豪族權貴想要的&l;開海&r;，是既不阻止他們與番通商，又不能別人搶了他們的財路，與他們分利。&rdo;

說白了，官商與豪族權貴是想牢牢把住通商口，獨收厚利。

他們知曉裴少淮要在雙安州開海，自然會想方設法讓這裡動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