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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少淮點點頭，他打比方道：&ldo;大慶人建屋子喜坐北朝南，小小民宅如此，巍巍紫禁城亦是如此，座座宮殿朝南開，正是因為如此格局，常使動亂自北而來……背刺顯然比正面相抗要簡單些。&rdo;

自古發生宮變，成事者必從北攻入皇宮。

若是從南攻入，賊子想捉到皇帝，先要攻破午門，過了金橋，還要再攻破奉天門，好不容易入了奉天門，擺在面前的卻是中軸三大殿，離皇帝的乾清宮還遠。且這當中的每一座城門，皆是重兵把守。

而從北邊攻入則不同，進了神武門便是御花園，一群後宮嬪妃毫無招架之力，過了皇后的坤寧宮立馬就到了皇帝的乾清宮。

紫禁城如此，整個大慶亦是如此，從南往北打，過了長江還有淮河，入了中原還有黃河，更別說其間層層疊疊的山巒……單單是行軍北上，就能磨掉對家一半的兵力。

從北往南打，只要衝破關城，便可如北風一般長驅直入。

所以，於對家而言，南邊是個積攢錢財、糧草的好地方，卻不是養兵起亂的好選擇，他們只能用南邊的錢財，去養北邊的兵馬。

若不是銀幣的橫空出世，阻斷了對家的計謀，只怕對家早在北邊囤積滿了軍糧，而不必待到此時。

聽了裴少淮的一番解釋，燕承詔沉默了幾息，感慨道：&ldo;多讀書還是好呀。&rdo;

想起閩南時被對家牽著鼻子走，現如今終於扭轉局面，只要緊緊盯著這批北上的糧草，自然就能追出幕後的主謀了。

燕承詔道：&ldo;也該是時候收網了。&rdo;不單單是裴少淮想家，燕承詔也想妻兒了。

&ldo;好不容易搭起來的戲臺子，神神鬼鬼都在臺上，不唱完自個的曲兒，誰都下不得臺。&rdo;裴少淮道。

現在後悔想下臺的，來不及了。

燕承詔怔怔，裴少淮問：&ldo;怎了?&rdo;

&ldo;燕某好不容易說出一個&l;收網&r;，裴郎中偏要道一個&l;搭戲臺&r;，如此是不是不太好?&rdo;

&ldo;裴某知錯。&rdo;裴少淮換一番言辭道，&ldo;囚網千尺，魚兮魚兮何所往?&rdo;

&ldo;……&rdo;燕承詔拱拱手，&ldo;告辭。&rdo;

&ldo;燕緹帥莫生氣，裴某還有一事相求。&rdo;

燕承詔步子匆匆，但還是在牆頭上停了下來，問：&ldo;何事?&rdo;

&ldo;替我向家人報個平安，叫他們不要憂心。&rdo;裴少淮道。

神神鬼鬼都已經上臺，即便他們現在知曉身在臺中，也只能硬著頭把曲兒唱完。

……

景川伯爵府中，裴少淮託燕承詔的&ldo;報平安&rdo;還沒到，反倒是黃青荇先來了。

裴少津在正堂接待。

&ldo;說起來，黃某與令兄皆出自鄒老門下，研習錢道，算得上是同門。&rdo;黃青荇頻頻哀嘆，焦慮之色流於言表，他道，&ldo;雖官小力微，黃某也想盡一份力。&rdo;

&ldo;黃大人有心了。&rdo;

黃青荇說出此行目的，他好意道：&ldo;鄒老已致仕，但他的門生還在朝中，眾人拾柴火焰高，若是匯眾人之力，聯名為令兄上疏，興許事情還有轉機。&rdo;

頓了頓又補充道：&ldo;黃某已經拜訪了幾位師兄，他們皆有此意。不知裴給事中如何作想?黃某以為此事宜早不宜遲，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