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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有政一愣，他明白兒子的意思，看著兒子目光關切，語氣放軟道：&ldo;外頭不是有錦衣衛層層把守著嗎?琛兒，不必過慮了。&rdo;

&ldo;不是孩兒過慮了。&rdo;燕琛把刨子扔到地上，在長凳上與父親對坐，看著父親說道，&ldo;父親，再多的人守著也未必安全，只有把權勢牢牢攥在手裡，這才是最大的安全。&rdo;

第246章

倘若太子還是太子，倘若皇位非太子不傳，以皇帝的心術與手段，誰又敢動太子一根汗毛。

可如今，太子禁足數月，皇帝態度模稜兩可，免不得有人會急於事功，欲殺太子以代之。

淮王是皇儲的最大競爭對手，且已身臨京都，燕琛自然時時關注著淮王。

&ldo;蛟龍相爭風雲動，牆草隨風自飄搖。&rdo;燕琛言道，&ldo;曾經誓死追隨父親的黨系如今身在何處，連王高庠都已致仕，父親還敢將自身安危寄於他人嗎?口說無憑的忠心，終究只是牆頭草，風一吹來則側倒。&rdo;

&ldo;我知曉了。&rdo;太子面露愧疚之色，抖了抖身上的木屑，自嘲道，&ldo;一個當父親的，竟還要未冠的兒子提點安慰，也真是夠窩囊的……是我拖累了你，辜負了你的一身才華和本事。&rdo;

&ldo;父親，皇祖父曾飽受嫡庶相爭之苦，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絕不會換儲，眼下朝中的形勢正好說明瞭這一點。&rdo;燕琛趁著父親腦子清明之時，繼續說道，&ldo;只要保住性命，皇祖父沒有逐我等離開東宮，一切皆還有挽回的機會。&rdo;

即便朝中群臣皆倒戈淮王，只要長幼之序還在，只要皇帝依舊認準長子，太子就有打翻身仗的機會。

也許是為了兒子，燕有政終於提起幾分精神來，頷首應道：&ldo;孤答應你，從今日會注意身邊的動靜，一切謹慎行事……直至你皇祖父做出選擇。&rdo;

……

丹霞未出晨霧起，如雲似水埋皇城。

整一個紫禁城中，唯獨殿頂的琉璃金瓦顯露在重重晨霧當中，目視難見十丈開外。

內官們備輦，正打算送皇帝前往太和殿上早朝，忽聞窸窸窣窣的衣袍聲和不急不緩的步履聲。

定眼一看，一群文官漸漸從白霧中顯露出來，有紅有綠，個個一副義憤正氣之態。

為首的張令義，左右是兵部尚書陳功達與裴少津，其後跟隨著兵部、兵科部分臣子，還有鄒老在京的門生。

裴少津確實&ldo;聽信&rdo;黃青荇的話，把鄒老門生聚了起來，只不過是得了林遙的信件以後。

他們直接從太和殿東西門穿入，不等早朝，直接把剛穿好龍袍的皇帝堵在了大善殿外。

被禁止入宮一個月之後，張令義再次帶頭，跪在大善殿前吟唱&ldo;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rdo;。

只是御書房內的皇帝置若罔聞，不予理會，讓人把輦撤走，今日直接不上早朝。

眼看皇帝不接招，裴少津既知皇帝與兄長在布一個局，又青年負意氣，他憤懣哼了一句，徑直起身，身著綠色官袍在殿外高唱明代李商隱的《賈誼》：&ldo;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更無倫。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rdo;

星象變化明顯，熒惑星每夜皆離心宿更近一些，朝中人人皆知裴少淮為何入牢，卻無人敢在朝中提及&ldo;熒惑守心&rdo;。

相較於裴少淮無罪入獄，他們更懼怕的是天意、天權。

裴少津無懼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