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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承詔看著裴少淮，公允評價道：&ldo;若說衝動，裴郎中未與皇帝面見籌謀，就敢設下這個局，敢在堂前高喊&l;船將沉矣&r;……燕某倒覺得裴郎中相較二弟更加衝動一些。&rdo;

裴少淮訕訕笑笑，道：&ldo;裴某這不是信任皇上和燕緹帥嗎?下棋能下到一塊去的，想法總不至於差太多。&rdo;

……

明月朗朗，黃青荇鑽入小巷後，不多時，一架打著補丁的民間馬車從巷子另一頭出來，不回黃青荇暫居的宅子，反而駛向城北。

月光照著馬車，影子投在路邊野草上，影與草相疊，像是立於路邊的孤魂野鬼。

終於，馬車到了王太保的府邸後門，黃青荇在馬夫的遮掩下，入了王家府邸。

輕紗白帳中，坐榻上兩人對坐，燈盞映在白帳上的影子很高很大。

相較於王高庠，黃青荇年輕十餘歲，留的是兩撇鬍子，而王高庠頭髮花白，留的是一把山羊鬍。這樣的差異，平日裡分開見兩人，只怕不會想到他們長得如此相像。

當他們坐在一起時，才可知他們都長了一對角眼和筆挺的鷹鼻，不苟言笑時顯得咄咄逼人。

&ldo;太子敗局已定，按照上家的指示，王太保接下來應當鼎力幫我。&rdo;

王高庠影子探前，欲蓋過黃青荇，忿然道：&ldo;我一步步爬到太子太保之位，為東宮之師，即將便要成事，若不是你在南邊從中作梗，我又豈會輸?&rdo;他冷冷說道，&ldo;想要我幫你，做夢!&rdo;

&ldo;王太保年歲大了，可真會說笑話，什麼叫我從中作梗?叫上家聽了恐怕會笑掉大牙。&rdo;黃青荇諷道，&ldo;倘若王太保的&l;成事&r;指的是太子登基後念及舊情，給王太保在內閣留了個閒職，下面的人尊稱一聲王閣老……王太保確實是即將成事。&rdo;眼神裡滿是鄙夷，矮桌上的茶水一口不喝。

黃青荇繼續道：&ldo;裴少淮從閩地入京區區兩月，你身為吏部尚書兼太子太保，先是失了京察大權，後又與太子離了心、生了間隙，王太保也敢說這是即將成事?&rdo;

王高庠頓時無言以對。

&ldo;短短時間內，王太保便將積年所得盡數敗給了裴少淮，被迫辭去吏部尚書的位置，躲在府中求自保……倘若太子真的登基上位了，年年月月裡，王太保除了一份舊情以外，還有什麼能跟裴系相抗?&rdo;黃青荇的話如尖刺一般，句句扎心，接著道，&ldo;王太保敗下陣，不是我在南邊作梗，而是敗給了裴系，敗給了裴少淮……相反，我非但沒有作梗，反倒是救了王太保，試想，若是沒有淮王入京，你犯下如此過錯，上家還會留你活到現在?這個歲數，說沒就沒了，並不少見。&rdo;

王高庠眼底生出些懼色。

硬的說完，黃青荇開始說軟的，他道：&ldo;如今正是把裴系踩在腳下的絕好機會，王太保一點都不動心?你若是帶著太子舊黨投向淮王，淮王取代東宮，他日登基時，難道不會念一份情，讓你入閣噹噹首輔?&rdo;

以利相誘。

豈知王高庠並未被誘惑，而是冷冷道：&ldo;若是聽不懂你的花言巧語，豈不是比你白活了十幾年?局勢若是這般簡單，我會不選擺在眼前的淮王?&rdo;

開始輪到王高庠鄙夷黃青荇，冷笑道：&ldo;你就不想知曉上家到底是誰人?甘願永遠被人操控生死?&rdo;

第247章

黃青荇瞥了一眼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