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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航程中，她一直都在反覆的懊惱。

以前她因為身體情況，遲遲不肯承認自己對紀澐眠萌生愛意。到現在她的身體變好了，卻又因為此前種種，難以在她最無助害怕的時候，陪伴在她的身邊。

這算什麼？

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她自責、她愧疚、她厭惡。

多層情緒交織，在門開啟瞧見紀澐眠的那一瞬，她還能忍住。在發覺紀澐眠生病高燒時，她心碎的發不出聲音。這股情緒一直堆積到現在，當紀澐眠醒過來，視若無睹，緘默不言時，她眼淚決堤。

聽出alpha的哭音，紀澐眠有些錯愕地抬起臉。瞥見祁瑾秋的眼淚時，她再難無動於衷。

她抬起手，笨拙地用衣袖給高挑的alpha擦掉眼淚，不知所措道：「你、你別哭了。」

「眠眠，對不起。」

對於她的眼淚，紀澐眠根本做不到此前的沉默。她小聲糾正：「我沒有、怪你。是我自己、要去的。你又不知道。」

「聞悅」

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紀澐眠抿了抿唇。身前人的眼淚還沒止住，滾燙的淚珠砸落在她衣袖上，她沉默了會，隨而鼓起勇氣道：「她當時問我，覺得自己配嗎？」

聞言，祁瑾秋眼底墨色驟濃，心中閃過無數蒙灰陰暗的念頭。

很多事情最難的就是說出口。

對於紀澐眠而言，在這樣的時機脫口而出後，心底最大的不自信彷彿解開了第一道鎖鏈，她輕聲問：「你覺得呢？」

「我們之間，只存在我配不配的上眠眠的問題。在我心裡，在我親朋好友們的眼裡，這個命題絕對不會反過來。」深情的桃花眼裡水光濕潤，她擲地有聲道，「眠眠從來都是最好的。」

「你才說你、說話笨。」紀澐眠扯紙巾遞給她，「擦擦臉。」

她執拗地不接：「眠眠原諒我了嗎？」

紀澐眠將紙巾放在她的手心，很認真地說：「我剛剛說過了，我沒有怪你。」

她撥出一口氣，佯裝平靜鎮定地給眼前人剖析她的想法：「跟你們比起來，我確實各方面都很普通。但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差，是等喜歡上你後，我才開始不自信，甚至自卑。」

這是祁瑾秋第一次聽紀澐眠說，她喜歡她。

與她設想的場景完全不一樣，儘管她還是控制不住地會為這句話心動到心若擂鼓，但心疼也是真的。

疼意隨著經絡開始蔓延，很快便順利地佔據高地，擊敗了其它的所有情緒。

「眠眠。」她輕聲囁嚅道。

「我們之間的差距，特別大。」紀澐眠接著說下去，「你很好，有追求者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就算沒有聞悅，也會有其它人加深我的認知。」

「我真的不怪你。而且這一次，有很多人幫我。以前我都是一個人的，是你改變了我的世界。」

淚水掉落，祁瑾秋低不可聞道：「眠眠，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差距，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

落地照顧小兔子的那幾個小時裡，每次叫眠眠的時候，其實她都更想叫更親暱一些的稱呼。

她想那麼叫，是因為積壓在她胸腔裡的洶湧愛意，在每每瞧見紀澐眠時，滿得都快溢位來了。

可她沒有立場、沒有理由。

她只能跟其它人一樣，叫她眠眠。

即使她覺得紀澐眠一人重過世間所有，也依舊只能如此。

「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這次我不會不會再讓你難過了。」

紀澐眠有些怔愣，眼前人似乎理解錯了她的意思。這讓剛醒過來的笨蛋兔兔不禁開始思考，那些明明邏輯縝密的話裡，究竟是哪一句話出了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