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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世人猜測他不會放過張行簡一樣,他確實恨不得張行簡死在牢獄中。他不會出面,但他的人會百般折辱張行簡,誓要張行簡走不出那裡。
半個時辰前,天牢中的張行簡用一個資訊,來換張家不盡被自己連累,不會誅九族。這個資訊是——
張容還活著。
在獄中受了不少刑罰的張行簡,昏昏沉沉中,告訴他們一個大概的範圍,張容苟且偷生的可能。不知張容的活著,能否換張行簡一命,換張家不受累。
這個訊息,是張行簡與博容早就說好的。博容願意用這個訊息扶弟弟上位,給弟弟壓倒孔業的機會,給弟弟走到少帝身邊的機會。
何況,張行簡需要離開東京的機會。當著中樞大官的他,無法輕易離開東京。但為了張家和博容的安全,為了博容身份的安全,張行簡需要去親自辦一些事。
而孔業一直在查張家,隱隱約約的懷疑與猜測,比不上張行簡肯定的答案。
孔業在猶豫,自己是拿這個訊息用欺君之罪滅張家,還是用這個訊息,換帝姬出京?是張家滅門更重要,還是帝姬離開更重要?
以帝姬對張家的感情,張家不一定因為欺君之罪而被滅門。但只要帝姬離開了東京,帝姬對少帝會失控,孔業就有機會讓少帝全然信任自己。
一個不想理事的皇帝,身邊豈能有三個厲害人物,達成三足鼎立的穩定局勢?孔業要張行簡和帝姬雙雙出局,自己一手把控朝堂,把控少帝。
為了這個張容活著的訊息,孔業願意放張行簡一條命,許諾不殺張家滿門……只要張行簡說出張容的線索。
多年的朝政生涯,已經把曾經的天真帝姬變成了一個愛慕權勢的帝姬。孔業想不到什麼法子會讓帝姬願意麗嘉放權,願意離開東京。事實上帝姬也從不放鬆少帝身邊的控制,從不離京。
只有張容,能讓李令歌動容。
張文璧在雨中等候的漫長時間中,孔業做了決定,要將張容活著的訊息,送給李令歌。
在張文璧闖入帝姬府,面見李令歌,向李令歌求助的時候,李令歌正站在窗下,拿著孔家僕從送來的一頁紙,望著霏霏煙雨發呆。
十五年。
漫長的十五年。
她都要忘掉那個人了。
但她又確信自己從來沒有忘掉過。
少年時發過的昏、不平的意,總會在志德圓滿的青年時期回頭來找你,日日夜夜纏著你,折磨你。
她想從張行簡身上找那個人的痕跡,想從無數人身上尋到少年時的影子……這全都不如本人。
李令歌捏緊手中被雨浸得模糊的紙條,手指因用力而發抖,一雙眼亮如子夜,她拼命忍著全身血液的沸騰與戰慄。
她想她已不愛張容了。
時間早就帶走了她所有的愛。
但是意難平,永遠不會結束。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那個人,所以如今越是平順,心中的一個洞越是不停地放大;越是什麼都得到了,越是有一個人永遠碰不到。
她要擺脫舊日陰影,無論是放下那個人還是殺掉那個人或者重續舊緣、囚禁舊緣,她都要為這段關係畫一個句點。
無論是她打算一輩子這麼讓少帝當著一個傀儡皇帝,還是能下定決心廢掉少帝,她都需要拋卻自己所有的弱點、唯一的弱點——張容。
張文璧明明站在深殿中,說出的話卻距離遙遠。隔著煙雨重重,那些話很久才落入李令歌的耳中——
「……所以,求殿下出手,饒張月鹿一命。」
李令歌緩緩回頭。
她背著光,面容模糊,又透著一股詭異的艷色。
張文璧聽到李令歌幽幽笑:「你放心。
「張月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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