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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玉玦，趙子熙陡然想起某個故人，眯了眯眼，幽幽嘆了口氣。

回念前塵，通透達觀如他，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嘆一聲孽障。

那玉玦送至軒轅冕手上的時候，來自秦佩的淡淡餘溫早已褪去，只剩下沁入骨髓的冰涼。

&ldo;待你繼承汗位後，可千萬不要忘了，萬裡之外的長安，還有孤這麼一個兄弟。&rdo;軒轅冕攥著玉玦，腦中早是空茫茫的一片，只有心中痛楚愈加明晰。可做了多年皇太子，這些場面工夫早已融入本性，自是明白何種時候該說何種言辭最是得體，不墜天、朝儲君風範。

&ldo;與君世世為兄弟，更結來生未了因……&rdo;秦佩喃喃自語，又自嘲一笑，&ldo;此去怕是再無相見之期，殿下請善加珍重。&rdo;

周遭麗競門暗衛早已將雍王一黨拿下，納錦亦俯首就縛，不無憂慮地看向遠處嬰孩。

秦佩順著她目光看去，勾起嘴角笑了笑，低聲對身後契苾咄羅交待幾句，又對喻老笑道，&ldo;你曾說過，胡人狡詐狠毒，最是背信棄義，阿史那烏木更是其中翹楚。今日我便讓你們看看，何為一脈相傳！&rdo;

話音未畢，契苾咄羅手中寒光一閃，向著喻老他們那方向射去。

洛王本能地要擋在軒轅冕身前，卻被軒轅冕攔住。

&ldo;不妨事。&rdo;軒轅冕雙唇抿成一條細線，側臉如玉雕般冷硬。

電光火石間，那嬰孩甚至都無法發出半聲啼哭，僅是痙攣一下，便再無聲息。

納錦拼命想掙開繩索，可身後暗衛手如鐵爪，如何能動得半分？

&ldo;允諾你保住他性命的是天朝人，與我無關，&rdo;秦佩神色淡淡，&ldo;何況就算我背棄毀諾，那又如何？你手上有那麼多條人命，若非我同僚好友相救，怕是連我都得死在你手上。指望我寬恕你？痴人說夢！&rdo;

納錦如癲如狂，眼中簡直快流出血來，&ldo;秦佩！對這麼小的孩兒下手，難道你就不怕遭報應麼？&rdo;

秦佩雲淡風輕，不帶半分悲憫，&ldo;那麼，你的報應今日便已來了。&rdo;

&ldo;將她帶下去罷。&rdo;軒轅冕擺擺手。

尖厲如同夜梟夜啼的哭喊聲漸漸遠去，殿內只留下幾位看戲的宗室王公。

同王軒轅曇第一個跪下，懇切道，&ldo;今日太廟內之事，臣弟只當不曾見過聽過，更不會吐露半分。臣弟願……臣弟願將諸子送入宮內教養。&rdo;

言下之意，就是願意讓子嗣入宮為質了。

&ldo;臣等亦如此想。&rdo;其餘宗室忙不迭地跟著表明忠心，生怕晚別人半步。

洛王膝行上前，以首觸地，&ldo;為免雍王事，一旦歸返帝京，臣便會向父皇請命，自請出繼！&rdo;

軒轅冕端坐在上，看著與他血肉至親的弟兄叔侄，靜靜笑了，&ldo;雍王之事今日便到此為止，日後也不必再提。孤不過是大病初癒，有些乏了，故而才懶得開口，並不是信不過你們，你們倒好，一個個誠惶誠恐……&rdo;

秦佩微微蹙眉，又聽軒轅冕道，&ldo;還有遠客在此，先起身罷，別讓人家看了笑話。&rdo;

這時眾人才察覺到秦佩一行仍在原處，不免有些尷尬。

這些人裡，除去幾位旁支宗室，各個都與秦佩熟識，此刻心中五味雜陳。別的不談，雍王起了別樣心思之前，有多少次秦佩曾與諸王把臂同遊，不醉不歡？洛王因娶了赫連雅嫻，後來與秦佩更是多了些說不出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