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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循斟酌道:「不過是一尋常命案,大人交由下官等人辦便是,大人親自過問,可是有何特殊之處?」

見沈臨仍是不語,錢循又道:「實不相瞞,昨夜小趙大人、馬大人等幾位同科在追歡樓為下官接風……」

沈臨終於有了反應,「昨晚你就在追歡樓?」

「正是,」錢循仔細回想,「子夜時下官到場,一個時辰後散去……」

「仵作判斷死者於醜時斃命,如今看你們怕是趕上了。當時可曾發覺或是聽聞什麼異動?」

錢循老實道:「下官等聽聞有人唱一首多年前的曲子,彷彿是叫做白雪詞的……」

沈臨嘆了聲,「便是了。你既就在當場,這案子就交給你辦理,茲事體大,你辦案時務必小心。」

說罷,他取了薄薄一沓卷宗給錢循,「昨夜醜時,有一年老色衰的歌姬橫死追歡樓,外頭的小廝曾聽見她大喊雪詞妹妹饒命,闖進去時,就見她脖頸處中劍,已經沒了生息。」

白雪詞竟是個人麼?錢循將疑問放在心裡,接過卷宗。

沈臨看他迷惘神情,竟然笑了笑,「蹈之竟不識得她麼?」

他又嘆了聲,「如若不相識,便可不相思,如若不相思,便可不相負。好事。」

第二章 秋向此時分

時隔一日,再度來到追歡樓,心境卻大不相同。

原本歡飲達旦的銷金窟此時冷冷清清,除去被喊來問話的幾個媽媽、龜公,再無一人。

屍首早已帶回衙門,交由仵作驗屍,錢循則先去檢視陳屍現場。

花無百日好,人無千樣紅,不管這個叫做炎孃的歌姬是否曾艷絕京華,如今風韻不在,已淪落到簞瓢陋室、粗茶淡飯的地步。

這真兇許是生性喜潔,現場除去一條沾滿了血的床帳外,幾乎再未沾染上任何血跡。

「草民參見少尹大人。」追歡樓的東家是個矮胖男子,哭喪著臉,隨時都能流下淚來。

歡場出了命案,可謂晦氣至極,這生意日後也做不下去了。

錢循善解人意地寬慰了幾句,果然這東家話匣子便開啟了,「這炎娘啊,原是姑蘇人氏,十五年前從金陵入京。因花容月貌,加上還有副好嗓子,在京中很是光鮮了一陣子。約莫有兩三年功夫,都是咱們追歡樓的頭牌。一開始她也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後來姿色沒了,嗓子也不如從前,也就放下那些假清高,慢慢地,從花魁成了一等妓子、二等妓子,直到最末等的妓子。唉,本來想等她年紀再大些,便容她做些雜活,想不到……」

到底也相識多年,東家說到動情處,也抹了把淚。

錢循跟著唏噓了一陣,又問道:「她房內的擺設可有變化?可曾少了什麼東西?」

東家搖頭,「已經讓她要好的姐妹查點過,並未少什麼。」

「昨夜,本官聽聞有人在唱白雪詞……」

話還未完,東家便嘆了聲,「不瞞大人,昨夜這聲一出,許多人都嚇壞了。」

「白雪詞也是你們追歡樓的姑娘?」錢循回想起沈臨諱莫如深的態度,猜疑這個白雪詞應當來歷不凡。

果然東家將頭搖得撥浪鼓一般,「咱們這般的小廟哪裡容得下那尊大佛。」

他笑得頗有些曖昧,「且不論那是官妓,是教坊裡的娘子,單論本事,那可是個顛倒眾生的主……」

錢循更困惑了,「她和這個炎娘又有什麼幹係?昨晚那小曲,是炎娘唱的麼?」

東家諷刺一笑,「炎娘唱的?她怕是聽聞白雪詞這三個字都得被魘著。不瞞大人,炎娘能從一個頭牌這麼快淪落成一個下等娼妓,最主要還是她背信棄義,出賣了白雪詞,最終導致美人橫死,才為士子所不容。具體的,小的也不知道,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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