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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瓶並沒有看清裴容廷的神情，卻已經感到這微妙的情愫，心頭止不住跳，忙把頸子一縮，轉回了身來。

不想才一回頭，又正對上面前小花旦的目光。

怔怔的一瞬間，兩人對望著，銀瓶分明看到她眼中的震驚。

&ldo;你‐‐是你！&rdo;

小旦低低叫了一聲，旋即放下胭脂盒站起了身。銀瓶愣了一愣，回頭瞧瞧身後，見只有柳姨娘一個人背身兒搭在窗臺上，更不明所以。她轉回身兒，走上前疑惑道，&ldo;姑娘方才跟我說話不成？&rdo;

&ldo;不是你還能是誰！&rdo;小花旦蹙眉微笑，飛揚的眼睛在昏昏的金光裡閃爍，閃出波光粼粼的驚喜。

銀瓶正不解其意，又見那小花旦把手搭到了她的肩上。小旦湊近了，細細望著她道：&ldo;原來裴大人說的那&l;花燭之喜&r;，就是你麼？&rdo;

女人們關係近了，拉拉手，挽挽胳膊也正常，可頭一回見就勾肩搭背倒少見。銀瓶借著從肋下抽帕子，不著痕跡地推掉了小花旦的手，後退了半步，方小心地打量著她笑道：&ldo;這是怎麼話兒說的，我與姑娘……可見過不曾？&rdo;

小花旦怔了一怔。

&ldo;你不……認得我了麼？&rdo;

半晌她方問出聲，直勾勾盯著銀瓶的眼睛，剔透的眼珠子被照成琥珀色。

&ldo;我……&rdo;

銀瓶簡直疑心自己是陳世美遇上了千里尋夫的秦香蓮，沒來由一陣子心虛。想同她解釋也許原是認得的，只如今忘記了前塵，可被她這劍一般凜然的目光刺著，卻怎麼也張不開口。那小花旦看著銀瓶為難的神色，倒忽然笑了，儘管是個冷笑，打鼻子裡哼出來的。

&ldo;哦，原來你不認得我。&rdo;

她語氣淡漠，聽起來卻又很有些陰冷的哀怨。搖了搖頭，隨即收拾了抿鏡妝盒，抱起便往門外走。

銀瓶嚇了一跳，雖伸了伸腿兒，可到底也沒敢追上去，就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口。柳姨娘正好走過來，搖著扇子在她身後道：&ldo;噯，那桂娘怎麼走了？&rdo;

&ldo;什麼桂娘？‐‐姨娘說方才坐這兒的小旦麼？&rdo;

&ldo;可不是。&rdo;柳姨娘把扇子柄搔了一搔頭皮，&ldo;哦&rdo;了一聲笑道，&ldo;是了，你不認得她，自打你來，這還是她頭一回上門兒。我們供不起養戲子，每回擺酒都找白司馬借用，那姐兒就是白家最有名的花旦，小名兒叫桂娘。&rdo;

&ldo;我不認得她，可她倒像是認得我。&rdo;銀瓶望著她離開的方向，轉過頭又看柳姨娘，徐徐搖頭道，&ldo;也不知同我有什麼仇什麼怨，我不過問了一句，她便惱了。&rdo;

她說者無心，不防那桂娘出了門沒走遠，就站在門框子旁偷偷聽著，聽見這話，咬緊了牙，把腳一跺，汪著眼淚跑走了。

屋裡柳姨娘格的笑起來，道：&ldo;咱們這等後宅裡的女人，成天活在這巴掌大的地方，除了拈酸吃醋還能幹什麼？&rdo;說著湊到鏡子跟前，抽出汗巾撳了撳鼻翼上的粉，慢回嬌眼，&ldo;一準兒是因為男人。&rdo;

&ldo;男人……&rdo;銀瓶想了一想，嚇得一個激靈，連忙道，&ldo;姨娘別胡說！這可是沒有的事，我連那白司馬的面兒都沒見過，怎會‐‐&rdo;

&ldo;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