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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內臣是明白人，又何必扯這樣的謊。我既然來了，就必不能空手而歸。&rdo;

那內官環顧了一圈，也眯著眼道：&ldo;那中書大人待如何？難道跟著大人進來的這位，是什麼以一當百的奇才？&rdo;

裴容廷瞥了一眼緊握刀柄的李十八，漠然道：&ldo;裴某雖是有備而來，這&l;備&r;倒並未與裴某同行。&rdo;

他踱步到了蕉葉窗旁，那窗紗屜子開了個邊兒，潲進來些許水汽。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也借了水音兒，愈顯清冽，&ldo;裴某此番領兵與南越交手，除了討回早年間被掠奪的二十城池，也探得一件機密。自然，以內臣的位置未必能有所瞭解，不過裴某不介意告訴給內臣知道‐‐&rdo;

裴容廷垂了垂眼睛，不再說下去。那內官頓了一頓，給身後的番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都退了下去，只留下兩個在他身旁打橫。裴容廷也瞥了李十八一眼，那李十八卻目不斜視，只裝作看不見。

裴容廷知道必定是祁王的命令，忖了一忖，索性不去理會，復又徐徐道：&ldo;近些年南越軍械突飛猛進，火器皆源自波斯，進犯大梁屢戰屢勝，連吞百里疆土，耗費萬億軍餉，指使國庫空虛，賦稅連增，熬成聖上心腹大患。內臣可知，這其中是誰做了掮客？&rdo;

內官瞠目結舌，一時說不上話來，裴容廷冷冷笑了：&ldo;是了，正有廠督的手筆。如今人證物證，皆已在裴某手中。倘若今日裴某‐‐又或是裴某那兩位侍從走不下這艘船，明日自有人百里加急送進大內給皇爺過目。&rdo;

他雖想不通銀瓶是為何被他們盯上，卻也知道這閹豎不可能吐露半分，索性連問也沒問。&ldo;自然，裴某也知道這樣大的事，內臣不好做主。不過內臣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想必分得清輕重緩急。內臣只消放了裴某的人，再把今日之事原封不動稟報給你們廠督，等來日裴某入京，自當登門叩謝，再與廠督計較。若能得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想來廠督與我，皆會念著內臣的功勞。&rdo;

那內官聽得怔怔，強硬著口氣道：&ldo;中書大人空口無憑，咱家為何‐‐&rdo;

裴容廷笑著打斷了他，&ldo;是了，裴某空口無憑，不過把利害關係說給內官，信與不信，又要怎麼決斷，這是東廠的地界，自是內臣做主。&rdo;他轉身，又重新坐回了那太師椅裡，語氣從善如流，神色卻是陰鷙，&ldo;只是裴某的時間和耐心，都有限。&rdo;

東廠的全盛時代原是在先帝手中，今上提拔文官以轄制宦黨，兩者自是水火不相容的對峙，恨不能烏眼雞似的吃了彼此。裴容廷是文官一派中的翹楚，自然也是東廠的眼中釘，肉中刺。這內官雖也恨毒了他，卻因為不夠資格，不曾與他正面交鋒過，這會子被他一席話說得進不得退不得，既怕這是個做成的圈套，又怕真的走錯一步，東廠遭難，自己也跟著活不成。

內官心中掙扎不已，掙了半日，到底把牙根咬緊了，緊溜溜壓低了聲音，對身側的小番子逼出一句話道：&ldo;去，先把她們帶上來。&rdo;

那小番子領命下去了。

內官既做了決定，深吐了一口氣，轉臉便堆上笑來，對著裴容廷哈腰道：&ldo;咱家敬重中書大人高德，今日不敢說成全兩個字，也算遂了大人的心願。咱家宵小之輩，承擔不起這其中的責任，還望大人說到做到。&rdo;他心裡沒底，有心給自己留條退路，因此對裴容廷反倒多了一分諂媚，又故意道，&ldo;咱家再多一句的嘴，中書大人這些年對那徐家大小姐尋蹤覓跡，淘盡了心血，如今雖得團圓，可那徐小姐並不是個好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