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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的手臂，水光淋淋的。

銀瓶忙雙手遞上去，她方才腦子一片混亂，也沒細想他要做什麼，這會兒戳在跟前，正猶豫著是偷偷溜出去，還是大大方方給裴容廷磕個頭見禮兒，卻忽然聽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裴容廷竟從浴盆中站了起來。

她也不知是驚是怕，抑制不住地低低叫了一聲，登時轉過了身，就要逃開。誰知慌不擇路，一腳便踢倒了一隻小銀吊子。&ldo;咣啷啷&rdo;一聲，銀瓶隨著那小吊子一起跌在地上，濺了滿地深褐汁子，苦藥氣四漫。

裴容廷自然也被驚擾。

他只當是哪個毛手毛腳的小廝，並未太在意，輕輕蹙著眉頭，依舊披上玄袍，將那頭頂的髮帶解開，散下烏濃的長髮，方才睜開瀲灩的眼，往下看了一眼，卻隨即怔住了。

銀瓶顫巍巍抬頭，對上他的視線，一口氣噎在心頭，連忙打個滾爬了起來，跪在地上，沒口子慌亂道：&ldo;大人，大人……奴、奴不是有意的，奴‐‐&rdo;

這狀況於他，也實在是意料之外，不過宦海沉浮裡出來的人，泰山崩於前還能面不改色，他也只是往自己身下瞟了一眼，眯了眯眼，很快舒展了眉目。

&ldo;唔？&rdo;他彎了一彎唇角，走到銀瓶跟前，俯下身抬起她的下頦，&ldo;瞧我抓著了什麼。小傢伙，你膽子倒大，你可知按照軍令，貿闖將帥營帳是何等的罪過？&rdo;

輕輕的言語，在這混沌的熱氣與藥氣間，像一陣寒風，讓銀瓶打了個寒戰。

就在這時，偏門外腳步聲漸近，銀瓶還沒反應，裴容廷已經直起了身，提高聲音道：&ldo;是誰？&rdo;

&ldo;稟大人，是屬下。&rdo;

不是方才那個小廝，也不像是小武官。裴容廷問了一句怎麼，那人便道：&ldo;從前老太爺門下學生，如今的青州白司馬聽聞大人途徑與此下榻，特意來與大人見過，託屬下來討大人的示下，今日晚間可否有空閒，白司馬想設宴與大人接風。&rdo;

&ldo;罷了。&rdo;裴容廷不置可否，只是道：&ldo;你先叫個丫鬟取一身姑娘的新衣裳來，你也別走，待會再回我的話。&rdo;

那屬下頓了一頓，忙也應了，自退了下去。

裴容廷又看向了銀瓶，見她又悄無聲息往後挪了挪，跪在地上，瑟縮成更小的一團。

她背後就是那絢爛的屏風，暗沉沉的泥金，在這同樣的昏暗的屋子裡，彷彿一個與世隔絕的黃昏。繡錦的花開滿了一個角落，魏紫牡丹，赤紅芍藥，銀瓶慘兮兮的小鵝子臉兒融進花叢，像那白芙蓉，綴上兩滴水珠子，是花上的朝露。

她哭了，眼淚無聲無息往下滾。

裴容廷頓了一頓，無奈地笑了，收起玩笑，把手伸到她跟前。

誰知銀瓶怯怯的，不敢去碰，反垂下了頭，低低道：&ldo;大人，奴知錯了，求大人責罰。&rdo;她頓了一頓，用更細小的聲音道，&ldo;大人若用藤條子，奴求大人別打手臂和頸子，那印子不好消，還是打身上，別人看不著……&rdo;

一語未了，裴容廷呵斷了她：&ldo;胡說什麼！&rdo;

他擰了眉頭，難得起急一回，瞧了眼伶仃的銀瓶，也不管她的惶恐，俯身一拽一託，直將她抱了起來，摟在懷裡。一手託著她的臀股，一手抬起了她臉，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銀瓶慌忙道：&ldo;大人，大人……&rdo;

&ldo;以後再不許說這樣的話。&rdo;他知道她並非信口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