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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在堂屋裡心驚膽戰，忙和吳嬌兒動手抵了兩把椅子上去，不敢言語，聽見他呵了兩聲，在外頭咬牙道，&ldo;徐令婉，你給我長點骨氣！別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屋裡拉，再有下回，看我、看我‐‐&rdo;

想坐實他正經夫君的身份，就不得不自己給自己戴綠頭巾，他到底沒再說下去，俊秀的臉上撲著股子猙獰煞氣，喝來小廝把裴容廷請走，自己也拂袖而去。

聽他腳步聲漸遠，婉婉忙卸了門閂走到廊下，見裴容廷也出了廂房繞過花圃，趕緊追上去。

驚魂不定，撫著心口殷殷問：&ldo;他‐‐他為難你了麼！&rdo;

&ldo;不礙事。&rdo;

裴容廷揉了揉疲憊的眉間，轉臉便淺笑看著她。當著李延琮的小廝，到底沒把她摟在懷裡，&ldo;這幾日我不能來瞧你了，月底我往湖北，總得又有一兩個月。他也不會來擾你了，你好生歇著，不必擔心我。&rdo;

婉婉愣了一愣，登時發了急，拉住他的袖子：&ldo;為何不能來瞧我？肯定是、肯定是李延琮不許你來，這黑心短‐‐！&rdo;

裴容廷微微合了閤眼睛，往一旁輕輕一瞥。

婉婉了悟，不得不嚥下了&ldo;短命&rdo;兩個字。

等回了屋子，她還是變本加厲地討了回來。本來繡娘不夠使，她也不能幹在府上享福，於是主動包攬起來為將領做靴襪的差事。但凡住進府衙上她見過的將士都有份‐‐甚至連李延琮都在內。

可她想著過了今兒，不知何時還能再見容郎，氣得挑出李延琮的鞋樣子，在針線奩裡尋出剪子，幾下鉸成了零碎。

臨到他們出征，各人分得一隻包袱，獨沒有李延琮的份。

第60章

五月二十，裴容廷領兵西進湖北。

李延琮親目送他出了城門樓子，才在兩天後也南下杭州，留下幾員舊部掌管淮安大營。

北境連綿的徵戰之後，梁軍終於收復了安市與遼東兩城，幾乎沒有停歇地被調遣南下，自此完全拉開了朝廷與祁王一黨的對抗。裴容廷雖戰績驚人，對湖北地勢並不熟悉，在李延琮麾下算不上最佳人選。

李延琮此舉不過是提防，怕他留在淮安&ldo;反客為主&rdo;，事未成先被篡了權。

這也是馭人之術，可婉婉不免代裴容廷生氣，背地裡和吳嬌兒扎李延琮的小人：&ldo;誰不知道他的心思，既然把容郎當賊防著，當初又何必費盡心機地誆人家進這賊窩！&rdo;

吳嬌兒心道，裴大人自跳火坑還不都是為了你，薄薄的唇抿了一抿，想說，沒敢。

好在婉婉哼唧了一句，又隨即想到了更為難的事，嘆了口氣：&ldo;那李延琮也是個倒三不著兩的，這會子又說什麼喜歡我。我看他就是個屬皮貨的‐‐&l;縫著就上&r;！&rdo;

這句粗俗的俚語還是婉婉在小甜水巷學來的，也只有當著吳嬌兒才說一兩句，&ldo;成日見一個愛一個，如今局勢所困，見不到別的姑娘，就只好盯上我了。&rdo;

她正給觀音佛換上供的淨水，雙手執青瓷壺，一雙眼睛烏沉沉的看著就愁苦，&ldo;吳姐姐你是不知道‐‐在蘇州的事不提了，就是這一路上，他怎麼看我怎麼不順眼，說的那些話都氣死人。我倆針尖對麥芒，沒和他打起來，那是我打不過他。&rdo;

說到這她有點不好意思，撇了撇唇角苦笑，&ldo;後來他一會晴一會陰，給你送完了東西罷，轉頭又劈頭蓋臉奚落你一頓，這樣的喜歡，阿彌陀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