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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嚴仞動了。
所有目光都緊緊定在嚴仞身上。只見嚴仞轉身,腳步沉緩,一步步慢慢踱到黃嵩面前。
黃嵩怔愣地看他。
下一刻,嚴仞的手高高揚起。
滿殿大驚,黃嵩嚇得立刻跌在地上,擋著笏板大叫:「嚴仞你要幹什麼!你想在太極殿上殺害朝廷命官?陛下救我!」
整個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人人都膽戰心驚。
陸屏不禁好奇地走到臺階邊沿看清楚。
然而,嚴仞的手並沒有落下去。
他用另一手拂了拂寬大的袖子,俯首對黃嵩一笑,笑裡像藏著一把利刃。他輕飄飄道:「我只是撣個灰塵而已,大人怕什麼呢?」
黃嵩滿臉愕然。
嚴仞又道:「我以為你有多不卑不亢呢,怎麼就嚇成這副樣子?」
黃嵩臉上的表情由愕然轉向憤怒。
「我到底有沒有謀逆得講究證據,比如是否無召闖入宮城,有無傷陛下一分一毫。我這幾日入宮的緣由陛下自然心如明鏡,不會冤枉臣。」嚴仞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道。
黃嵩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扶正官帽,滿身狼狽。
嚴仞正視黃嵩,又勾唇笑起來,笑得十分滲人。
他道:「倘若我已然掌握了宮內的禁軍,那麼各位大人覺得,你們還能走出這太極殿麼?」
「你……」陳晙一臉震驚。
滿殿的官員開始兩股戰戰,惶恐地四顧周圍,看自己還能不能跑出去。
陸屏沒忍住,輕輕笑了。
下朝之後,嚴仞獨自走在太極殿的臺階上。
他走左邊,其他士黨大臣走右邊,一個個都不敢與他同行,敢怒不敢言,似乎生怕嚴仞一揮手,旁邊的禁軍侍衛就衝上來。
出了承天門,宗昀迎上來問今早發生的事,嚴仞簡略說了幾句。
宗昀為他拉開車簾,低聲猜測:「陛下在千秋殿門口放那麼多我們的人,原來是這個用意,想讓主子落人口實。」
嚴仞不置可否,坐上馬車。
「主子今夜還進宮麼?如果陛下還召見的話……」
「想個理由拒絕吧。」嚴仞沉思著道,又問,「昨夜我不在,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宗昀回答:「一切安好。」他頓了頓,又躊躇道,「邑安侯何家的下人今晨來過,說……說何新柏在玉人樓喝醉了,要見主子。」
嚴仞皺眉:「何新柏?他一大早去玉人樓喝酒做什麼?」
宗昀回答:「是昨晚去喝的,說是喝了一宿都不肯睡下,直到天亮。」
馬車從承天門往朱雀門駛去,皇城大道一路平穩,車簾微微晃動牽絆著思緒,嚴仞道:「回去換衣服,再去玉人樓吧。」
自從回啟安之後,這是嚴仞第二次來玉人樓。
第一次是和傅軼和何新柏,那場酒局最後不歡而散。
這一次來,也是為見何新柏。
這裡的裝潢比三年前更加奢侈氣派,但由於是清晨,整個玉人樓都靜悄悄的,只有何新柏那件屋子大喇喇的敞開,時不時從傳來酒杯破碎的聲音。
嚴仞一進門,便聽到何新柏叫道:「不用管我,我只需要自己一個人喝就行了,你們滾吶!」
又一個酒杯落地,摔在地毯上。
嚴仞走過去,見何新柏懷裡抱著酒壺,整個人趴在案上大哭:「這個世界沒有人懂我!星星不懂我,月亮也不懂我!」
嚴仞伸手拍拍他的面頰,他驚得坐直起來:「嚴子鏗!我要見嚴子鏗!」
說著,他拿起手裡的酒杯,閉上眼睛面對前方悲切哽咽:「子鏗,我敬你一杯。」
而後將酒橫掃倒入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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