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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著臉陰森森看兩人半晌,最後視線從含笑看他的遂禾身上移開,拂袖離開。

等程頌的身影在拐角處消失,沈非書盯著遂禾唇下血跡,語氣不算太好地說:「喂,你沒事吧。」

遂禾眨了下眼,漆黑但透亮的瞳孔看向他,溢位些許笑意,「多謝師叔為我解圍。」

他不自在地看向遠處山巒,哼道:「我看你並不怕程頌,也不需要我幫你。」

當然是不需要的,程頌再如何囂張,也不過是隻紙老虎,有祁柏在,他不敢對她怎麼樣。

不過透過這件事,她看出很多端倪——正清宗絕不是一條心。

先不說沈非書和祁柏不對付,只說程頌和祁柏,她可是祁柏證道的關鍵手段,程頌屢屢針對她,就不怕她起疑心,壞了祁柏的大事?

遂禾笑意愈發深,忽然想到什麼,問,「師叔為我出頭,到時宗主出關,會不會讓師叔為難。」

沈非書臉色陰沉一瞬,嗤笑,「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真感謝我,不如踹了祁柏和我走。」

沒套到有用的資訊,遂禾面上不顯,委婉拒絕了沈非書的話。

沈非書明顯有些不甘,他像是個頑劣年紀的孩子,對待她如看到心儀的玩具,並不想輕易放過。

遂禾對沈非書這樣的人敬謝不敏,三言兩語打發走沈非書,在太陽落山前回到濁清峰。

見祁柏前,她貼心地從側殿翻了件換洗的新衣。

甫一進門,她鼻翼翕動,敏銳地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祁柏席地而坐,靠著軟榻的矮腳,他凌亂的髮絲披散得到處都是,如同林地中橫生的藤蔓枝椏。

他面目冷沉,嘴裡卻咬著要用的止血紗布,一手拿著藥罐,一手握著抹藥的木勺,全身的注意力都在腹部猙獰的傷口上。

遂禾視線落在他還有些蒼白的面孔上,呼吸一滯。

分明是秋日,殿宇中瀰漫的春色由些過於扎眼。

她走上前,把懷中的新衣放在案几上。

祁柏察覺到有人靠近,抬眼不急不緩看過來,他嘴上還咬著白布,眼神清明,淺淡的瞳孔落在她身上,帶著些冷淡意味的問詢。

遂禾沉默片刻,不由分說奪過他手中藥勺。

「師尊換藥怎麼不等我。」

祁柏拿下嘴裡的白布繃帶,懷中還抱著藥罐,語氣平靜:「只是小事,我自己也能做。」

他說自己能做,但遂禾滿腦子都是他嘴上咬著白布上藥的模樣,目光不著痕跡凝了凝,實在不覺得放任他獨自上藥是件好事。

「師尊是病人,若是事事都由師尊自己來,豈不是顯得我這個徒弟不盡心。」她佯作嗔怒。

或許是傷口作祟,祁柏整個人都懨懨的,聞言也只是抱著藥罐的手一緊,抿了下唇說:「隨你。」

遂禾挑了下眉:「那師尊養傷時會聽我的話嗎,我可不想怠慢師尊,又讓程尊者找我麻煩。」

祁柏視線落在抱著藥罐的手指上,仍是一聲淡淡的:「隨你。」

祝綾散藥效不能小覷,遂禾知道他現在不好受,他身中祝綾散終歸是她放任的結果,便認命蹲下身,一邊擦拭崩開的傷口,一邊往上面抹傷藥。

她分明控制了力道,幾乎蜻蜓點水,祁柏仍疼得臉色蒼白,沒抹幾下,他帶著冰涼冷意的手已經不受控制地攥住她拿木勺的手腕。

「輕點。」他沙啞著嗓子說。

遂禾無奈:「已經很輕了。」

他腮幫子微緊,咬牙等了半晌才勉強鬆手放開她。

遂禾的目光落在他隱有汗水的臉上,閃了閃,手上加快速度幫他處理好傷口。

祁柏雖懼痛,但時刻不忘端著劍尊架子,制止遂禾一次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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