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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直佔據了王座多年的狼王,鬢邊銀絲已現,靈魂疲憊不堪。
他看著段枕歌這個比他更聰慧、更遠見卓識、更加年輕的挑戰者,面露片刻不甘,卻也知道是解脫。
段枕歌審視著他,只覺得他與自己的父親,何其相似。
在自己獨立出段家,憑藉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用自己一手創辦的公司坐上與段父相對的利益談判桌時,他在段父眼中看到了類似的光彩。
他們等著被審判,等著被終結。
被自己親手毀滅的孩子所終結。
檀香燃盡,月上中天,段枕歌告別蒼莊帝。
邁出紫宸宮時,他見到了意料之中等在宮外的人——懷昌王。
「見過皇叔。」
懷昌王仍舊一襲紫袍,笑意盈盈,一副閒散王爺做派。
「本王特意來恭賀皇侄。往後,本王可得稱皇侄一聲『太子殿下』了。」
朔風冰冷,薄薄的白雪倒映天上明月清輝。懷昌王與段枕歌隔了紫宸殿外的階梯,一上一下,相對而立。一個如畫中艷郎,風姿綽約。一個如玉雕麒麟,芝蘭玉樹。
段枕歌負手看他。
懷昌王也老了。
他是習武之人,容貌衰老得並不快,但從他的雙眸看得出,他早已厭倦了與皇帝虛與委蛇,也厭倦了將一批批影衛送給各路權貴,眼睜睜看著他們因為黨派之爭自相殘殺。
何鵠一站在他身後,看向段枕歌身後的冷清風,如往日般沉默不語。
段枕歌走至懷昌王身邊,一笑,「許久未見,皇叔與我倒是生分了。」
「生不生分的,倒還談不上。」懷昌王摸了摸鼻子後攏袖,「這不是做了虧心事,怕你記恨我嘛。」
他半年前假傳命令讓冷清風出去晃悠一圈,本不算什麼。壞就壞在冷雨橫插一腳,間接導致段枕歌身處險境。
就算段枕歌不計較,冷清風定然也會耿耿於懷。以對方現在的武功,懷昌王不太確定自己能不能完好活下來。
段枕歌垂首,「往事不必再提,此事我並未同他說過首尾,白惹煩心。過去便過去了,何故追究?」
懷昌王有幾分驚訝。
他驚訝於原來段枕歌從不曾戳穿這個謊言,不追究過錯,是在擔心擢彤一知道後自責懊悔?
他看得出,段枕歌對擢彤一十分特殊,甚至可算得上是寵愛有加。但這麼嚴重的罪責卻壓下不提,實在是……
「這般……倒是不像你殺伐果決的性格了。」懷昌王飽含深意的看了看他身後的冷清風。
冷清風卻沒看他,也沒注意聽兩人是否話中有話。
他同何鵠一一樣,都在靜靜的看著對方。
不知道為什麼,冷清風總覺得今日的何鵠一……散發著一種莫名的敵意。
雖然作為御影宮副宮主和御影總教習,何鵠一很嚴肅,和所有御影都不是什麼相親相愛拉小手的關係,但這種帶著一絲殺氣的敵意,他從未有過,冷清風也從未見過。
這分明是時刻準備戰鬥的氣息。
冷清風金眸中閃過淡淡的不解,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感覺錯了。
第六十一章
冷清風並無動作,也沒有出聲警告,是因為他藝高人膽大,森晚整理知道只要自己在,沒人能動段枕歌一根汗毛。
段枕歌對這特別的氛圍好似並無所察,只笑著轉移話題:「我的人,我心中有數。許久未見,月色正好,皇叔可否賞臉,與我一道去何柔酒莊嘗嘗那新酒『良宵』?」
懷昌王心照不宣的揭過方才談論的事情,「好。」
兩人趁夜色騎馬出宮,都只帶了身邊御影。
待四人到了地方,掌櫃將段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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