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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梢挑出一個曖昧弧度:「阿姒這般暗示,我才知那夜並未讓你如意,我也是怕阿姒受不住才有所收斂,不過你既如此想,不如稍後你我再做幾次——」

他怎能穿著身莊肅的官服說出這種話!阿姒眸子微睜,往後挪了挪,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話:「下流!」

晏書珩收起逗弄坐會原處,目光描摹她比幾日前尖了的下巴,憐惜嘆道:「明明這麼怕我,卻不把自己照顧好,屆時又該如何從我身邊逃離呢?」

阿姒扯扯嘴角:「我是被那些不要臉的書信噁心得食不下咽。」

「我下次收斂些便是。」

晏書珩又道:「聽姜醫女說你可以出去見見日光了,明日帶你去攝山賞雪?順道也讓那位道長再幫著看看。」

正好阿姒也想出去走走,以晏書珩的性子,大抵不會在此關頭放她獨自出門,她只能點頭道:「好。」

次日清晨,薄霧初散。

車輪碾過青石板路。晏書珩百無聊賴道:「日若白駒,距上次和阿姒一道乘車竟已近月。」

阿姒閉目養神,安靜如一樽白瓷觀音,思緒卻不自覺順著他的話遊走。

上次在車上是何情形?

他患得患失的話在耳邊迴響,阿姒睜眼,對面矜貴端坐的青年將她拉回現實。

她冷淡地錯開眼。

晏書珩見此,拿捏著分寸,安靜地伴坐身側。

天兒冷,阿姒披著厚厚的狐裘,下車時不慎踩到裙擺,青年迅速接住她。

此情此景,和過去每一次他抱她下馬車何其相似。

但阿姒顧不上回憶往昔,陡然的動盪,讓她想起那次驚馬。

此刻看著晏書珩,她心中忽而洞明,直截了當地問他:「當初長公子是為了見殷將軍而故意落入山匪手中?」

兩人正上著臺階,晏書珩虛虛扶在阿姒腰後的手微收,他知道她在意什麼,解釋道:「是,但驚馬實屬意外,我事先並不知情,後來——」

眼前閃過她依偎在江回懷中依賴的姿態,青年微蹙眉頭:「殷犁要放人時,是我讓李壑的人出現,順勢成為人質。」

阿姒停下腳步。

晏書珩亦是停下。

復明後,她的眸子不再茫然,瞳仁黑曜石般,通透,似能看透一切。此刻她凝入晏書珩雙眼,眼底閃過譏誚:「原來長公子早有成算,當初倒是我多慮了。」

她還傻乎乎地以為他是為了給她討要一碗飯,親自去見殷犁。連發現被鄭五欺騙時都未曾掉過淚。

那日她卻為他哭了。

晏書珩亦凝著阿姒,溫言道:「此事是我不周全。我知道自己能帶著你全身而退,卻忘了你不知道,會因此不安。可我直到過後見到你的眼淚才意識到此事。」

山道上吹來寒風,將阿姒眼底的笑吹得疏離,她錯開視線,抬腳邁上臺階。

或許他帶她跳馬時的確豁出一切,照顧她時亦真心實意,甚至那句「同生共死」也是發自內心的。

但她一直以為那是生死關頭,發覺他有所憑恃後,這句同生共死就變了味。

風聲中傳來阿姒平靜的聲音:「一碗清水無論如何澄澈,只要掉入一滴墨汁,便不復如初。」

晏書珩側首看她。若面對面看時,她清稚又嫵媚,讓人覺著親切。但她鼻樑秀挺,羽睫纖長,不笑時,側顏像擺在博古架高處的珍貴瓷瓶,易碎但也遙不可及。

如此矛盾、讓人猜不透的一個女郎。

他本以為數月下來,又有過去的前緣,自己已算了解她。

此刻才知非也。

看了許久,晏書珩才輕說:「我知道。」

但他也知道,一碗清水會被一滴墨汁染髒,可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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