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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上朝並不是一日兩日,每每都是交予幾位王爺,內閣大臣與司禮監掌印共議,官員們見怪不怪,皇帝不在,大殿氣氛鬆緩許多,各部官員紛紛拿出往日不敢上奏的煩難之事,請內閣與司禮監拿主意,一時文昭殿熱火朝天。
蘇子言與工部其他兩位堂官,立即將工部今年的開支給內閣勾簽,順帶又將明年的預算給遞上去,工部向來是各部開支最大的衙門,全境的水渠河道,宮裡的殿宇營造等等均歸工部管,哪一項不是大頭,摺子遞上去,內閣與司禮監就吵開了,蘇子言苦笑著應酬一番,好不容易熬到廷議結束,總算是能回工部歇一會兒。
蘇子言在工部是有值房的,見他回來,早有一小內使掀開布簾,迎他進去,「大人請進。」
一聽這嗓音不對,蘇子言立即抬眸看著他,這是一張熟悉的面孔,露出訝色,「殿下來了?」
那小內使並非旁人,而是素來伺候裴循的跟班。
小內使笑眯眯道,「殿下早來了,等您許久了。」
蘇子言趕忙跨門而入,便見案後坐著一人,那人一身絳紅王袍,面如朗月,意態慵懶,不是十二王裴循又是誰?
「殿下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吩咐我去府上一聲不好?」
裴循很少直接來工部尋他,兄弟倆大多時候是在王府相敘。
裴循慢悠悠轉過臉來,修長的脊樑往後靠在背搭,悠閒看著他,「沒事,路過順道看看你。」
他搭了一隻腿在錦杌,順道按了按曾經的痛處。
蘇子言來到他身側落下,目光落在他腳踝處,「天寒地凍,殿下這腿傷可徹底好了?」
裴循道,「我方才走到正陽門,不小心滑了一跤,以為傷著了,便來你這坐坐,可這一摸倒不覺得疼。」
蘇子言鬆了一口氣,連忙笑道,「那太好了,這應該是徹底痊癒了。」
「那徐娘子真有妙手回春之能!」
裴循聽了這話,眼底不自禁露出幾分柔色,目光垂下落在腳踝處,腦海忍不住回想第一日見她那回,她纖細的手指抵在他傷處,一寸寸按壓,她總能輕而易舉摸到他的痛點,後來銀杏上手時,便少了那抹遊刃有餘,
「她醫術著實無與倫比。」
蘇子言是細心之人,裴循這語氣裡的柔軟與眼底那抹怔惘之色,並未逃過他眼睛,蘇子言很快意識到什麼,心頭變得沉重。
蘇子言與裴循一處長大,蘇子言又年長裴循幾歲,平日照顧裴循的時候多,對他性子最是熟悉不過,裴循看似瀟灑無羈,骨子裡既驕傲又執著,他這輩子將皇位視為囊中之物,並為此汲營不休。
他從未對哪個女人上過心,婚事從來都只是他奪嫡的籌碼。他固執地將一切七情六慾拋開,對自己太苛刻了。
身為表兄,蘇子言並不樂見如此,他希望裴循能過正常人的日子,甚至恨不得他與秦王一般,享受榮華富貴,妻妾成群。
眼下他好不容易動了心,那個人偏生羅敷有夫,還是敵營之人,蘇子言十分難受。
有那麼一瞬他在想,待裴循奪嫡成功,絞殺了裴沐珩,將那荀氏女接入皇宮也不是不可能。
裴循並不知自己表兄為他操碎了心,確認自己腿沒事,喝了一盞茶後便告辭,
「我就不耽擱你公務了。」
大約是工部尚書與另外一位侍郎聽聞裴循在此,紛紛迎過來相送,蘇子言便沒管了,折回值房批閱今日的文書,坐了不到片刻,門外循吏領進來一人,這人是兵部一位小官,他捧著一張駕帖遞給蘇子言,
「蘇大人,四月份,您從內閣要了一份調令,將通州那一百來河工調去了營州,內閣將這些人頭開支算在咱們兵部營州衛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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