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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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發市場內人流如織，吆喝聲、討價還價聲、閒聊聲、動物鳴叫聲、爭吵聲混雜在一起，周遭的溫度都憑空上升些許。

地面上，動物的毛髮、糞便、血液，蔬菜的枯黃、發爛、蟲蛀部位，逛街者隨手丟棄的垃圾，商家在角落潑出的汙水，路邊景觀樹每年一掉的枝葉……依次躺在它們應待的位置，幾位打掃的清潔工人顧完一頭，就顧不完另一頭。

祁景行面帶微笑地在人群和建築中穿梭，最後停在一間角落裡的糧油店處。

耐心地等著店鋪的主人將架子上的貨物整理好，他才上前和對方打招呼道：“丁女士，近來如何？”

丁凝煙自認無法做到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和他面對面聊天，面對著架子，她儘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我還好。青市也還好。”

祁景行把結晶碎片傳送至商品倉庫內，注視著她的側顏：“丁女士這是答應我的提議了？”

丁凝煙攥著貨架的手捏緊了：“嗯。”

祁景行所言的提議很簡單：將伊甸園改造，帶上本星球上的所有人類，前往一顆新的宜居的生命星球。

空氣靜默片刻，丁凝煙忍不住開口道：“你確定這樣可行？”

當初襲擊祁景行被他反殺後，她被秦洪留在自己身上的道具傳送回青市。和秦洪匯合沒多久，就被祁景行重新找到。

他沒有想要取走她性命的意思，只是讓秦洪欠了個人情。而秦洪肯保下她，為的是與她背後的伊甸園。

和伊甸園內現在還能活動的人獲得聯絡後，她被秦洪安排在這裡療傷，等同於變相軟禁。

在批發市場兼職做新手店長的這些天，丁凝煙從一開始的鬱悶煩躁，到現在的怡然自得，轉變得極為迅速。

“不確定。”祁景行微笑：“但那又如何？”

迄今為止，他想做的，無一失敗。

“……”丁凝煙張張口，艱難地發出聲音：“這樣嗎……那能不能……”

“放過諾亞？”祁景行刻意曲解她的意思：“當然！三角形才是最穩定的結構。薪火、諾亞和桃花源都是為了人類的未來而奮鬥，只是理念和手段有少許不同。在我的調解下，相信他們會拋棄成見，互幫互助的！”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麼？

丁凝煙也不拽貨架了，扭頭看向他：“時間來得及嗎？”

“來得及。”

有“人”比我們更著急。

祁景行從倉庫裡召回結晶碎片，拋上半空，等它自動掉回原位：“你與其糾結這些，不如好好和秦洪談談條件。”

丁凝煙也是所謂的“可以穿梭到其他世界”的人的一員，秦洪看中她的能力，邀請她和自己一同離開。

丁凝煙搖搖頭：“我拒絕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祁景行沒有追問原因，兩個做出同樣選擇的人就大哥不笑二哥了。

丁凝煙搜腸刮肚想要為伊甸園說些好話，讓其能在未來留有一席之地，但又自覺無可辯駁。

他們取走鍾城的那塊稜形結晶，導致詭異和怨靈大範圍逃出，提早敲響了末日到來的鐘聲是真；為經營建造伊甸園，大範圍帶走人類社會的管理人員和技術人員，導致末日後組織散亂、混亂加劇是真；仗著自身修煉得到的超凡能力，扶持諾亞控制伊甸園外倖存者也是真。

從小，在伊甸園接受教育時，丁凝煙就一直被要求消滅異類，保護同胞。

但教養她的伊甸園背棄了她堅定了二十幾年的信念。

丁凝煙想，也許未曾從秦洪口中得知本世界即將毀滅的話，自己是會站在伊甸園那一邊的吧。

氣氛凝滯了一段時間，直到朱古力特有的腳步聲和嗓門從門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