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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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九枝燈常年與他練劍對武,知曉徐行之的強項,一旦被其近身就是死路一條,索性棄劍而走,身形溶溶化為一片碎光。
待再定住步伐時,他還未能抒出一口氣便覺前胸一冷,本能地提足向後撤去。
徐行之早已捕捉到靈力流動的方向,立時改轍,動如雷電,轉瞬間竟已逼至他身前!
九枝燈背手疾退,徐行之逼近,兩道炫白身影緊貼著朝一方掠去,惹得一路樹影繚亂,燈火搖曳。
激盪開來的元嬰期靈壓,使得那些倒伏於地的魔道弟子緊閉雙眼,臉皮都皺縮到了一處,只恨不得化作泥胎木偶,避開這二人鋒芒。
退至一棵橡木前,九枝燈抬步躍上樹幹,徐行之自是引矛追去。
然而,在他身至半空時,異象陡生!
徐行之離地六尺後,無數冷光倏然橫生而出,由透明靈力凝結的三稜長錐,準確繞過他的四肢,彼此穿插,將他死死架困其間!
……他竟然早就在此埋設下了陣法?
九枝燈雙足落於樹梢之上,身形隨著樹梢的輕擺而徐徐搖動:“師兄,莫要輕舉妄動。我不想傷你。”
徐行之不想去理會他的厥詞,全副心思都集中在了這詭異的陣法間。
尋常陣法往往設於地面、牆壁等有所憑依之處,這陣法竟設於半空間……
電光火石間,徐行之猛然憶起,在以前長安太平的年歲時,有一人總喜歡趁他與曲馳或北南比試時,悄悄將一個簡單的陣法設於半空,冷不防套出一條繩索來,還美其名曰試一試他們的臨危應變之力。
徐行之眼珠迅速染上了一層薄紅。
……九枝燈怎敢效仿溫雪塵昔年慣用之術?他也配!
他咬緊齒關,右臂一振,不顧肘部、虎口與腰際瞬間被長錐割裂出的數十道傷口,揮起“右掌”,徑直砸上了其中一道光劍。
而他左手所持長矛亦化作一面鐵盾,如灌長風、悍然揮去的一瞬,飛星迸濺,稜斷錐斫!
不消片刻,徐行之硬是徒手撕裂了這方凌空架設的陣法囚籠!
雖是早知徐行之右手已斷,然而當真看到那隻取而代之的木手,九枝燈仍是喉頭一縮,而且他似乎並未料到徐行之會如此決然、寧肯自毀自傷也要破籠而出,待他察覺不對,再想閃身避開時,已是慢了一線。
一旦遭徐行之近身,九枝燈便有些難以為繼了,左支右絀,且戰且退,徐行之卻窮盡了所有手段,只欲取其性命,百般兵刃,千機變化,銀蛇如舞,雪練蕭肅諸魔道弟子只見刀兵如梭,卻根本看不清那扇面在徐行之手心轉換過幾重模樣!
嗤——
很快,那劍影刀光中,添了一線刺目的猩紅。
一柄魚腸劍深深貫入了九枝燈的左胸,自前入,自背出,瀝瀝鮮血湧出,落紅成霰。
一方中間,暴烈的靈力衝擊亦隨之漸漸平息下來。
九枝燈垂眸看向傷口處。
好像那貫穿心臟的傷口並未讓他覺得痛楚,他的神情不憂不怖,甚至將血流不止的嘴角往上揚了一點點:“……行之。”
說完這兩個字,他便搖晃著跪了下去。但他那雙目雛鳥似的潤著一汪水,不懈地追隨著他,好像有無數的話想要同他言說。
徐行之看著他親手養大的孩子這樣望著他,臉色漸漸轉為蒼白。
他本以為自己懷持殺心而來,已是麻木,誰想事到臨頭,心口竟還會疼得這般厲害。
徐行之並未思考他為何會喚自己“行之”,跪下身來扶住他的肩膀,一時卻也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才好。
而懷中人也沒再發出隻字片語,閉上了眼睛,口唇間一片冰冷,已無熱氣撥出。
徐行之跪抱住他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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