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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崖,子烈半途而廢,簡子竹殞身,牌坊碎裂,垚山傾覆。
除了徒然留下一條命,這些沒有一樣他能阻攔。
他的文學武術根本只學了個半吊子,短暫的練功生涯就結束了,師門都不在了,他存在的意義究竟又在哪裡。
他花了一千年日夜修補著一隻破船,夜以繼日地追趕著這個意義。
但他沒有想過,也許這本身就沒有意義。
在白雪觸柱再無輪迴的那一刻,這船就再也修復不了,一切都結束了,垚山已經完蛋了,絕於丹東掌門。所謂的起航,只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
可是,如果大師兄沒有意義,盛君殊又有什麼意義呢?
“師兄。”
盛君殊怔了一下,拉回神智,衡南在他懷裡不安地上下蹭著,一聲一聲,急促而含糊,“師兄,師兄,你等等我,等等我……”
這是做夢了。
火燒得噼裡啪啦,他按住衡南的手,蓋好了滑落的衣服:“等,師兄等著你。”
低頭見衡南濃密的睫毛簌簌地抖,嘴唇彎起,罕見地露了股沒有刺的嬌態,也不知道夢到什麼。他撐起來拍著她,在搖曳的火光中,順口問:“等你幹什麼?”
“等我拿劍。”衡南仍快意地笑著,“我為你死。”
盛君殊望定她,沒有動。
他一千餘年的人生裡,在人生的最谷低,一劍碎寒江,破空而來,錚然一響,霹靂弦驚,定在他面前。
那是一句告白。
第85章 舊影(三)[一更]
熹光照著彎月形的薄刃,把它映得泛白,刀在盛君殊手裡轉了個向,以一塊鹿皮仔細擦過,吹了吹刃,盛君殊坐在洞口,一條腿屈起,握著刀側頭向外看。
海是厚水粉塗抹的藍紫色,和淡黃的天混在一起,霧濛濛的一片。
白天比夜晚看得清楚,這裡是群峰背面,距離外峰景點有人和交通的地方,有兩三公里的路程。
陽炎體自愈能力強,睡了一晚,後背傷口只剩下淺淺的紅痕。盛君殊把衣裳抖了抖,勉強穿回去。衡南也起了,跪坐在石室裡皺巴巴的外套上,身上穿著那件閃光面料的oversized襯衣。襯衣料子很硬,揉了一晚上依然平整,像她自然垂下的順直黑髮。
她把粉紫色的粗針毛衣套在外面,兩隻手交替攏著頭髮,動作慢慢的,帶著少女起床時的一點慵懶。晨曦之下,她的手背白得發光,睫毛顯出褐色,哈欠起,飄起一團如雲白氣。
這個畫面,盛君殊盯著看了半天。
他甚至有一種荒誕的錯覺,他們早就住在這深山裡面,獵戶打獵,獵妻看家。獵戶早晨起來心不在焉地擦刀,他沒什麼娛樂活動,就看看妻在裡面起床梳頭,很美,一天都很有幹勁。
“餓不餓?”盛君殊溫聲問她。昨天晚上就沒吃什麼東西。
衡南又打了個哈欠,懨懨搖頭。
原來她的早起不是銘刻在骨子裡的習慣。沒有鬧鐘規範,她起得很艱難。
衡南暗自嘆了口氣,站起來,腳尖踢踢火堆,走到盛君殊跟前:“走回去嗎?”
“走。”
盛君殊也拎著刀站起來。
他忽然想到,師妹手上還沒個武器,彎腰從地上挑撿出一根長而直的樹枝,幾下掰斷枝杈。樹枝承了陽炎之氣,繃得緊緊的,尖稍都微微抖動。
他遞給衡南:“試試——用不用師兄再教你一……”
衡南接過來翻看首尾,手腕猝不及防一轉,猛然向前旋出,白光一閃,盛君殊立刻向後傾身,咔噠一聲悶響,他抓起襯衣一看,胸前一枚塑膠紐扣給她削掉半截。
盛君殊半是生氣,半是好笑,用力揉了一把師妹的腦袋:”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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