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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掉頭望去,只見陸漸削罷枝葉,又削樹皮。谷縝最初不覺,瞧得時許,忽覺有異,那匕首一起一落,分明合於某種至理,快一分則太疾,慢一分則太遲,進一分則太左,退一分則太右,可謂不快不慢,不偏不倚,若合符節,暗藏玄機。
谷縝心頭一動,彷彿從中悟出什麼,但宣之於口,卻又說不上來。轉眼望去,樊玉謙也正望著那把匕首,隨那匕首起落,目光閃動不定。
不多時,陸漸停下匕首,徐徐起身,手中一根木杖彎曲自如,渾圓光潔,一眼望去,彷彿造物天生,絕無餘贅。
陸漸將木杖隨意一指,說道:“成了。”樊玉謙盯著木杖,神色似喜還悲,忽地嘆道:“足下削木成兵,神意融融,已得天趣。”說罷又嘆一口氣,長槍下指,說道,“我家‘幻神槍’共有五路,足下如能全破,樊某自當服輸。”說話間,長槍顫動起來,地上敗葉如江河入海,向他槍尖匯聚,蘊積成團。
樊玉謙一聲清嘯,長槍倏舉,敗葉成陣,向陸漸如箭射來,正是“幻神槍”第一路“聚散星斗”。這一式練到絕頂處,能引塵埃土屑為我所用,聚散破敵。
陸漸身形稍側,木棒迎著葉陣,漫不經心地畫了一個圓圈,那杖端如有吸力,漫天碎葉散而復聚,盡被粘在杖端。
這路“聚散星斗”分為“外一式”與“內一式”,“外一式”聚散外物,如塵埃、樹葉等迷惑對手,“內一式”則是本身槍花緊隨敗葉之後,忽大忽小,忽散忽聚,內外呼應,變化無窮。
樊玉謙“內一式”未曾展開,“外一式”已被陸漸的奪兵之法破去,槍至半途,疾變一路“北燕南飛”,長槍斜指蒼穹,如牧野飛鴻,飄逸出塵。
陸漸杖端敗葉被樊玉謙槍風一激,紛然四散,當即木杖直進,輕飄飄搭在槍尖之上,他有“補天劫手”之能,天下任何兵刃到他手中,均能隨機生變,使出合情合景的招數,更何況這木杖是他有意削來剋制樊玉謙的長槍。樊玉謙但覺木杖粘住長槍,虎口頓熱,與昨夜情形彷彿,生恐又被奪去,慌忙收槍,使出一路“僧繇畫龍”。
這一路槍法極為狂放,霎時間,偌大樹林金風蕭蕭,寒氣匝地,漫天碎葉尚未落下,又被卷得沖天而起,落在旁人眼中,碎葉儼然生出頭尾鱗爪,如一條狂龍裹著二人,盤繞飛騰。姚晴見勢,不自禁上前一步,將“孽因子”拈在指間。
南朝時,大畫師張僧繇曾於寺壁上畫龍,卻不點睛。有人問之,張答道:“點睛必飛去。”時人固請點之,張僧繇只得答允,但一點睛,雷霆大作,所畫之龍當真破壁而飛。樊玉謙這一路槍法仿其法意,“畫龍”是虛,“點睛”為實,槍勢亂舞,不過是亂人耳目的虛招,點睛一槍,才是奪人性命的殺著。
此時敗葉狂飛,槍如電滾,常人身處其間,勢必神馳目眩,不辨東西。但陸漸以手代目,不為聲勢奪氣,不為落葉障眼,木杖不離樊玉謙槍尖左右,有如大鷹攫雀,任那槍尖如何竄高撲低,總是無法擺脫,更不要說使那點睛一槍了,點睛不成,畫的龍再是精彩,也不過是一條死龍。
樊玉謙久鬥無功,忽又一變,化為一路“天花亂墜”,槍花朵朵,忽東忽西,遮雲蔽日,漫天皆是。按理說,這般虛實不定的槍法必然厲害,只可惜陸漸並不細看槍花,不論他有多少槍花,只尋他槍尖了事。
“僧繇畫龍”、“天花亂墜”虛招極多,頗耗內力,況且還要時時防備陸漸奪走兵器,故而饒是樊玉謙功力深厚,使得久了,也覺丹田漸空,筋力疲乏。不得已沉喝一聲,槍花驟斂,槍尖指地。陸漸木杖飄然探出,與那長槍一交,忽覺那槍竟是紋絲不動。陸漸的奪兵之法必要借引他人之力,故此樊玉謙的長槍或是前送,或是後縮,又或是抖出槍花,陸漸均能因之奪下,但眼前這條長槍,卻似生在樊玉謙身上,凝如鋼、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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