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靈魂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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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佳記得自己是帶了疑問來的。

顧筠然錢包裡的那張照片，從何處來？從何時來？他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偷偷喜歡她的？

照明燈向她砸來的時候，她突然便不想知道答案了。

她記得那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三天。

濃烈而熱切的愛意，應當是不存在的。

真的出了萬一，他也不至於有多難過。

世界歸於平靜之前，她模糊的想。

11月6日，下午三點，西班牙的拉巴斯醫院。

小趙紅著眼眶，站在重症室門口，無精打采的盯著玻璃門內的情況。

不遠處，眼窩深陷，臉色發白，一臉鬍子拉碴的顧筠然一臉頹然的坐在長廊上的休息凳上。

他將頭埋進雙手之中，奮力揉了揉臉。

再三糾結之後，小趙還是選擇了開口。

“男神，我有事情想和你說，我希望你……能夠冷靜下來聽我說。”

顧筠然抬起頭，茫然的看了小趙一眼，視線落到她搓來搓去的雙手上，不由得打起精神，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你說。”

兩分鐘後，小趙一臉不安的看著對面面色陰沉，雙目冰冷的顧筠然。

她用力抖了抖肩，試圖緩解內心的緊張。

顧筠然盯著小趙的眼睛，雙目中似乎有火要噴出來。

“你再說一遍，那天你看到了什麼？”

他握緊拳頭，面部的肌肉因為繃緊而抽搐，牙齒在憤怒中咯咯作響。

這種陰暗的表情嚇得小趙往後退了一步：“男神，你……你冷靜一下……”

11月7日，宋嘉儀於馬德里入住的酒店陽臺跌落，摔成重傷，經緊急送醫搶救後，暫時脫離危險，隨後陷入重度昏迷。

11月11日，蘇錦蘭攜薛楠到達馬德里，下了飛機直奔拉巴斯醫院，與已在醫院守候多時的宋晉遠不期而遇。

12月3日，因女主宋嘉儀病重，男主顧筠然辭演，《空》劇組宣佈延遲開機，重啟時間無線延期。

短短一個月的時光，她和他的世界就此傾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也不知道現在的狀況是什麼狀況。

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知道。

當一個人，以一個意識的狀態隨意遊行，她會去到哪裡呢？

是一場光怪陸離。

人影交錯重疊，時而出現，時而消失。

綠色的藤蔓於一隅幽暗生長，蒼翠欲滴；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落下，滴滴答答的奇怪器械永不停歇，縈繞耳畔；時而人聲鼎沸，時而噤若寒蟬，四面是大片的白，偶爾配點不同的顏色點綴，奇怪的迴圈週而復始，在日復一日裡重複上映。

像反覆揉捏變形的橡皮泥，前一秒是大片的白，後一秒被黑暗覆蓋，畫面扭曲翻轉，隨意切換；時而黑白啞劇，時而顏色鮮豔起來，聲如潮湧。

低沉與尖銳交織起來，湊近凝神，聲音與顏色愈漸豐富，字如珠璣，顏如舜華，一字一句如天外之音，似乎進入，似乎離開，變幻的音節逐一溜走，無物長住；色彩與聲音逐漸褪去，如牆皮剝落，如建築坍塌，如卡了帶的老式磁帶，遲鈍而機械，咿呀咿呀，彈唱著變調的曲目，逐漸終止。

光與暗縱橫交錯，幽暗狹窄，無窮盡的黑籠蓋一切，鞋跟與地面撞擊，清脆響亮，喧囂吵鬧同黑暗並不相容，時而劇烈爭吵，時而無聲啞劇。

巨大的黑羽掩住面容，濃墨重彩的畫面像是化不開的迷霧，霧濛濛一片，黑羽下的嘴唇一開一合，彷彿是在說話，也許是在歌唱；豔麗的華服迤邐拖地而過，裙襬一小塊汙漬顏色鮮豔；線條與空間反覆扭曲，像午夜過後的電視螢幕，大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