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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我與他同朝為臣,他怎敢生謀害之心,況且他這一番好意,某料也是感恩而發,不便拒絕。我帶上諸將與護衛便是,有史白袍在,某自是無恙。”劉夫人知道丈夫脾氣,不好再勸,只暗中囑咐諸將多加小心,勿要多飲酒。

這天,天空中那若有若無的一絲烏雲,遮不住火辣的太陽,燥熱的天氣中,有一絲莫名的不安和躁動。

聽著憨娃兒一下子史建瑭語氣、一下子自己的語氣輪番講述,他的腦子裡呈現的是這樣一副場面:

汴州節度使朱溫,一身豪貴的甲冑,外罩猩紅戰袍,滿面堆笑地下了馬走到了李克用的馬前,拱了拱手,說:“李僕射可好,末將朱全忠,在此有禮了!”於是為李克用執韁繩,扶李克用下馬。

李克用用他那隻獨眼瞥了下朱溫的模樣,莫名其妙的有些厭惡,但既然人已經來了,人家也是笑臉相迎,也不好說什麼別的,於是下了馬,一同步入了汴州城。

沙陀軍被安排在汴州城內的上源驛暫住。那上源驛是一個官辦的驛站,專門接待朝中重臣;位於汴州外城中南首,東朝朱雀大街,西靠蔡河,南近尉氏門,北臨通濟渠——即汴河——也就是隋煬帝開鑿的大運河。是四進式的莊園,有五連排的館堂。但見今日的上源驛:四圍裡燈籠高掛,燭光映紅不夜臺。大廳上筵席滿座,鍾酒映照無明月。

當夜,朱溫在上源驛大擺六六三十六桌筵席,自率汴州要員與李克用、陳景思坐主席,一眾將領、義兒及三百護衛分列他席。朱溫一聲令下,鼓樂其鳴,美酒佳餚一一奉上,歌姬舞娘翩翩而起。

這桌宴席可是耗費不小!香焚寶鼎,花插金瓶。玳瑁盤、紫玉碟盛裝美味,琥珀杯、琉璃盞斟滿好酒。笙簫琴瑟階前歌,紅裙琵琶當庭舞。嘗的是麒脯鸞肝,駝蹄熊掌,銀絲赤鯉,塞北黃羊。品的是瑤池玉液,月宮瓊漿,人間香醪,女紅杜康。歌的是《破陣樂》、《朝天子》、《賀聖朝》、《感皇恩》;舞的是《將進酒》、《飛天舞》、《醉霓裳》、《昭君怨》。放在現代,除了沒有趙本山,怎麼也得是個省級衛視的春晚檔次了。

朱溫於席上向李克用頻頻敬酒,又喚歌姬侍奉兩側。李克用本來就是豪爽之人,嗜酒無度,自是不會推辭,來多少喝多少。酒至半酣,朱溫又親自為李克用把觴,窮盡讚美之詞來敷衍,李克用雖然不喜歡朱溫這人,但他的話說得好聽,倒也樂的接受,不覺已是大醉。帳下李嗣源此時年紀尚小,但他為人沉穩,十二分的少年老成,他受義母囑託,推辭不善飲酒,其餘諸將、義兒久經苦戰,難得有這好宴,有這好酒,早已全部大醉。

李嗣源覺得不妥,仗著年紀還小,離席去勸李克用道:“耶耶,已過量了,不可再飲。”李克用朦朧著醉眼道:“噯,無妨,黃巢小兒即將為我剪滅,這是迴天之功,朱僕射擺酒慶賀,有何多慮?”

有些人喝過酒之後話比較多,李克用就是其一,他被李嗣源一說,反而勾起了話頭,居然將朱溫拉到身旁,執手道:“僕射昔日跟著巢賊,所幸及早歸國,否則我沙陀大軍過處,歷來片甲不留,此刻恐怕也成我刀下之鬼了,哪還有今天的歡娛快活啊?”說完,大笑。

李克用這話其實已然明顯是醉話了,但朱溫聽了可不這麼想,他方聞言,臉色頓時變得如豬肝一般,但此人確實有梟雄之姿,仍嬉笑逢迎道:“甚是!甚是!司空收復長安,剪滅黃巢,居功至偉,全忠佩服!佩服!”

有句老話是:“你第一眼看不上誰,他就是你一輩子的敵人”。這句話在李克用和朱溫兩個身上果真應驗了。這時候李克用聽了“全忠”二字,醉眼朦朧地盯著朱溫。

朱溫的笑臉有些掛不穩,還以為自己衣飾著裝上有什麼不對,忍不住問道:“李僕射,末將有何不妥嗎?”其實李克用是掛名的僕射(檢校官),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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