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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師古送別二將,由軍醫重新包紮好,便手持長刀,跨馬衝下高坡。揮刀砍殺數通,正撞上朱瑾跨著弘興騅,挺丈八馬槊奔至。他這馬是楊行密所賜,年口尚小,卻果是寶駒一匹,餵食了有三個月左右,竟自能上陣馳突,奔走如飛。朱瑾也看見龐師古,大喝一聲道:“龐師古,納命來!”
龐師古也喝道:“朱瑾小兒,休得猖狂!看龐爺取你狗命!”也舞朝天刀迎上。他這句“龐爺”跟後世理解有些區別(前文有述),意思卻是等同於“你龐家老爸”,也就是說朱瑾是他私生子——當然這只是隨口一罵,言語上討點好處,兵書稱為罵戰。
二人你來我往,戰了十餘合,師古因有箭傷,目力體力均是不支。他知大限已至,悲吼一聲:“大王,師古去了!”栽倒於馬下。朱瑾面露殺機,縱馬跟上,揮刀便取其首級。
龐師古初隨楊復光為忠武八都,破巢賊有大功,楊復光死後,獨從朱全忠,官至汴軍馬步軍都指揮使。平兗伐鄆皆有大功,為人以儒將自稱,體愛士卒,然而也剛愎自用,故有清口之敗。
汴軍餘眾見主將已死,心灰意冷,紛紛或降或潰。楊行密大勝收兵,對朱瑾大加讚賞。忽而聞報,言徐懷玉、氏叔琮帶領餘騎渡過淮水。魏約攔住,卻被氏叔琮斬殺。徐、氏已直奔揚州去了。楊行密神色古怪,竟是又驚又喜,深深看了李曜一眼,見李曜一言不發,知他意思,轉而急令朱瑾、李承嗣率騎軍渡河追擊。
李承嗣走後,李曜才對楊行密道:“葛從周現駐屯在濠州城東三十里,我可分步軍乘勝追擊。”行密以為然,遂派臺蒙、史儼、劉金分軍往濠州。
且說徐、氏二軍一路奔至天長,得知淮軍即將追上。徐懷玉對氏老說道:“不好,清口戰罷太也迅速,奇襲揚州我看是無望了!不若折而向西,與葛僕射(葛從周此時為朱溫表薦為兗州節度留後,檢校尚書左僕射)會軍,或可攻下壽州,也是將功補過!”
氏老道:“某粗人,只知廝殺,此番事但聽懷玉便是!”二人遂折軍向西。可惜他二人不知葛從周此時在濠州境內。
是日,天氣隱晦,至辰巳時分,忽而彤雲密佈,大雪片片飄落,如鵝毛,如瓊花。不一個時辰,四野已白茫茫一片,樓臺砌玉,山水銀裝。這般下法,若持續個一天一夜,南天門也被它填平了。
當葛從周踏雪來到李承嗣營,早已是空營一座,正不解,忽然驚聞龐師古清口敗死,葛從周仰天長嘆:“江淮有高人啊!但叫我葛從周掌兵一日,絕不再踏進江淮一步!”正感慨,忽聞報,言臺蒙、史儼、劉金率領追兵趕來,葛從周也不猶豫,當即下令就洞口渡淮回師。然而正行至淮水岸邊,卻又聞報,徐懷玉、氏叔琮部奔襲揚州無果,竟折向西往壽州方向去了。葛從周聞報,心就像冰冷的石頭,猛地一沉,喃喃自語道:“此時往壽州,前有堵截,後有追兵,豈不是自尋死路,某不可不管!”復令轉而往壽州進發。
牛存節道:“柴再用還在窯山,我等這般原路回去去,不也等於送死麼?”
葛從周搖頭道:“非也,我料柴再用必已回到壽州,布好口袋等著懷玉、氏老他們。”遂下令進軍,果然經過窯山時已空無一人。待到達壽州城南,正遇著徐懷玉軍,卻已是狼狽不堪,兵士個個無精打采,盡顯疲態!
徐懷玉道:“朱瑾、李承嗣騎軍甚是厲害,我軍被追著打,又因天寒地凍,兵士多被水浸,一日只能飲雪,又凍又餓!”
葛從周見狀也不禁長嘆:“我等輕視淮南,誰料淮南竟有高人,竟至如此慘敗!”話尤未盡,報朱瑾、李承嗣追兵又至!只聽牛存節道:“僕射與懷玉、氏老先行,我來斷後。”
葛從周許諾,先行至淠水岸邊。牛存節也回來了,說道:“朱瑾追兵被我擋了一陣,稍稍退卻,我們也得以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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