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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打算看她的反應,便已經繼續道:“重視農業,確確實實是歷朝歷代先賢的共同特徵。這是由我華夏曆代都是一個自給自足的農業國而決定的。在農業決定生存的前提下,廣泛地重視農業的思想不但不足為奇,反而顯得非常正常,否則的話,倒是不正常了。因此,重農思想一直成為歷朝歷代的主導思想。”
李曜的話雖然用詞有些“怪異”,但黃崇嘏仍然聽懂了他的意思,點頭道:“誠然,那右相為何獨出其外?”
李曜笑著擺手:“莫急,某還未曾說完。”然後又道:“抑工商的思想也是傳統經濟思想的重要內容,縱觀歷代經濟思想之發展,確實在一定的時期一定的朝代中,曾表現得相當突出。但某以為,這種抑工商的觀念,更多的則是作為一種治國政策表現出來,並且並不是始終和重農相提並論。也就是說,重農並不一定抑工商,作為一種政策和作為一種代表思想是有區別的。作為一種治國的政策方略,是朝廷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為了維護農耕生產乃至民族生存的方式。因此,抑工商往往在論令官書中反映得多。”
李曜輕輕一嘆,搖搖頭:“從歷代經濟思想發展的軌跡之中可以發現,戰國以前沒有明顯的抑商傾向。以‘農戰’為中心思想而被人稱為極端的重農主義者商鞅,雖對商業採取不鼓勵態度,但主要是在減低商業對農業的壓迫上,而不是絕對地抑制或輕視商業。觀點鮮明的重農主義者荀卿,雖主張抑工商,卻也不根本否定工商的作用。秦漢以後,儘管重農思想仍佔絕對優勢,輕商言論仍然若斷若續地出現在一些儒家言論中,但重視工商業的言論有日益增強的趨勢,重視工商業活動的先賢不斷出現,在許多具有代表性的思想家的著作中,商業的作用已逐漸引起重視。司馬遷將工商業的地位提高到與農虞並重;桑弘羊雖抑私商,但他對官商的發展尤其重視,以致有人稱他為‘重商論者’;漢末王符提出農工商皆有本末論;晉初傅玄與稍後的李重主張士農工商各有固定職業,並提出商人可賤而商業決不可廢的觀點;南北朝時的農學家賈思勰對地主兼營商業的活動也津津樂道。”
黃崇嘏被這番新式言論弄得有些愕然,不過仍大致聽懂了他的意思,只是理解上並不透徹,總覺得這話只說了一小半。
李曜彷彿看出她的心思,一邊帶著憨娃兒與王宗範往北轉回,一邊繼續道:“即使主張‘抑工商’的先賢,他們也不是要廢棄工商的社會職能。他們清楚地知道,工商業是國民經濟的重要部門。但是他們也清楚地知道,在當時的生產力水平下,物質財富的生產主要是由農業來承擔,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因此,必須要有大量的人口集中於農業生產,才能保證國家的需要和社會的安定。然而,從事農業之人,‘四時之間,無日休息’,且法律也尊農夫,但農夫最終卻‘貧賤’。相反,由於利益的驅使,謀利‘農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繡又不如倚市門’,由於商人能‘操其奇嬴’,‘所賣必信’,從而造成了大量的棄農經商,朝廷雖然採取重農抑商的政策,但最終還是出現了‘法律賤商人,商人已富貴’的局面,使大量的人口向工商轉移,損害了農業的發展。因此,主張‘抑工商’的先賢認為‘工商眾則國貧’,即從事工商的人多了就造成國貧,他們主張‘省商賈之數’,即減少從事工商的人數,來發展農業。他們的‘抑工商’只在於抑制工商人數的過快發展,而並非抑制工商業本身的發展。因此,這種‘抑工商’的思想,是生產力發展水平比較低的產物,是符合國民經濟發展的實際狀況的。只有到生產力發展至一定程度,‘抑工商’才成為一種保守的思想。”
黃崇嘏總算找到一個可以開口的機會,問道:“那麼,右相之所以選擇農商並舉,莫不是認為如今,這‘生產力’便已經發展到了必要的程度了?”
李曜哈哈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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