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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巨川微微皺起眉頭,也自沉吟起來,周圍的人面面相窺,不知道右相和這位李下己先生的思維已經到了什麼地方。
事實上,李曜對自己的懷疑並不肯定。歷史上耶律阿保機出兵雲州的時間似乎比這個世界稍微要晚一點,當時的李克用已經是年過半百之人、英雄遲暮,不復當年之驍勇,似乎已經無力與年富力強的阿保機爭雄。
當然,反過來說,與盛極一時的沙陀人一較長短,阿保機心中也沒有必勝把握,萬一鎩羽而歸,勢必影響到他在部族中的地位與影響力。這時候李克用似乎有過一次主動求和的動作,阿保機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了李克用。結果頗為傳奇:雙方在雲州城東會盟,約為兄弟,結成了戰略同盟。在帳中歡飲的同時李克用與阿保機相約:“唐室為賊所篡,吾欲今冬大舉,弟可以出精騎二萬,同收汴、洛”。阿保機點頭允諾。
阿保機與李克用把酒言歡,身後曷魯侍立。李克用見曷魯一樣是威風凜凜,舉手投足間一副從容不迫的神情,心中暗暗稱異,於是“顧而壯之曰:‘偉男子為誰’?”阿保機如實相告:“吾族曷魯也。”李克用雖然上了年紀,卻獨目如炬識的英雄,開口便稱其為偉男子。
耶律曷魯,字控溫,與阿保機為同一曾祖的堂房兄弟,性格純樸敦厚。二人既是兄弟、又是發小,成年以後,再與阿保機互換衣服坐騎結為好友,從此一生追隨阿保機左右,成為阿保機的左膀右臂。遼太祖阿保機有二十一位開國佐命功臣,曷魯是第一位,為契丹的立國建有殊勳。阿保機對每一功臣都有一個形象的比喻,而曷魯為“心”!
這時候李克用手下有人見阿保機輕車簡從便來赴會,知道契丹部族雄起於大漠,他日終成中原大患。於是勸晉王李克用‘因其來,可擒也。’李克用雖然年邁,卻並不糊塗。他知道自己眼前真正的大敵乃是迫不及待想要篡唐自立的朱溫,只是一個朱溫就已經讓他疲於應付了。如果聽從了手下的提議,無疑是再樹強敵。那時候李克用就有腹背受敵的危險。於是推辭道:“仇敵未滅而失信於夷狄,自亡之道也。”顯然,在他的心中也與方寸咄爾的表現一樣,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出身,轉而視同樣為遊牧民族的阿保機為夷狄之人了。
阿保機與李克用既結為兄弟,就不好再公然在雲州地方擄掠。逗留旬日就向兄長辭行。臨行,李克用贈以金繒數萬。阿保機入鄉隨俗,當然知道‘禮尚往來’的道理。做為回禮,阿保機為李克用留下三千匹馬,雜畜萬計酬謝兄長。三千匹馬,這份情誼也夠份量了!
李曜之所以不能肯定,是因為以上事情在史書中的記載有明顯衝突,這對他此時的判斷也產生了影響。就說耶律阿保機來攻雲州結果李克用求和並且反而與之結盟之事,不但《遼史》的記載與《舊五代史》時間上有異,而且故事也為兩個版本。遼史對此事的記載是發生在唐天祐二年冬十月,《舊五代史·唐書·武皇紀》亦作天祐二年,但關於阿保機與李克用結盟之事,有天祐元年說、天祐二年說、天祐三年說、天祐四年說,《資治通鑑》裡則取開平元年說,等等。最令李曜煩躁的當屬《舊五代史》的記載,薛居正修史前後矛盾,既有天祐二年之說,又在外國列傳中記載為天祐四年。如此實在是不應該,至少給後世閱讀者帶來不便。
李曜此前估計,阿保機與李克用結盟之事,應在天祐二年為是。阿保機之所以南下,不該是主動來攻擊雲州,而是因為李克用遣使乞盟的原因。史載阿保機率七萬大軍與李克用會盟於雲州,但單只是會盟的話完全沒有必要領如此多的軍兵赴宴。作客的話,也需考慮到東家能不能盡的起東道主的責任。此次會盟、雙方約定“克用借兵以報劉仁恭木瓜澗之役”的仇,並不是如《舊五代史》所說是為了共同進兵討伐朱溫,也幾乎不存在有這種可能。但對此事,薛居正等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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