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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幾節課他聽得頗有意思,至今還能記得。當時那位教授的課程共分五講,分別是漢唐宋明清,最後為一“總論”。在“總論”中,這位教授提出“從這兩千年的歷史中,我們可以對以往傳統政治,找出幾條大趨勢。”他一共指出四條,其中第一個關鍵詞是“集權”——“中央政府有逐步集權的傾向”,第二條關鍵詞是“抑商”——“中國傳統政治上節制資本的政策,從漢到清,都沿襲著”。
李曜覺得他這兩個詞總結得極好,事實上整個中國封建時代的歷史,幾乎就是在不斷地重複“集權”與“抑商”兩件事。
在“集權”與“抑商”的背後,是一個無比強悍的政治權力制度安排——高度專制、大一統的中央集權制度。中國從公元前七世紀開始,以“管仲變法”為標誌,開始探索國家積極干預產業經濟的試驗,此後多有演進,到公元前221年秦始皇滅六國,逐漸成為一箇中央集權制國家,延續至二十一世紀,這一政體仍然沒有變動。
追根究底地看,在高度專制的中央集權制度下,中國的這一部歷史,其實質就是一部政商博弈史。
當政府為了政權穩定,全面控制了重要的生產資料之後,它實際上已經成為了一個“經濟組織”,它必然有自己的利益需求——用後世的話講就是“保證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必然會制度性地壓抑民間工商業。如那位教授所說的,“中國傳統政治向來就注意節制資本,封建勢力打倒了,沒有資本集中,於是社會成為一種平鋪的社會。”當社會被打成散沙後,就不能有民間的力量了,從而專制的權威不會受到挑戰。中國的史家常常說“均貧富”,其實,在“均”的前提之下,“均貧”還是“均富”,是一個被忽略了的問題。現代民主社會是“均富”,傳統集權國家則是“均貧”。在客觀上,中央集權制度必須把民間財富打散,以維持在均貧的平衡點上。在這個意義上,“均貧富”,也是集權之需要。
而更重要的是,政府在確立了國有專營制度後,必設立國有企業體系,而因產權不清晰、授權不分明等緣故,又一定會誘生出權貴經濟,當權者以國家的名義獲取資源,以市場的名義瓜分財富,上下其手,攫取私利。從漢唐到明清、民國,歷代晚期,都是權貴資本猖獗肆虐之時,往往出現“雙首現象”——國家的首腦同時是國家的首富。
在國有資本和權貴資本的雙重高壓之下,民間商人就危如累卵,惶惶不可終日。政府與工商階層的對立、緊張關係,貫穿於整整兩千年的帝國時期,已儼然構成為一種類似胎記般的傳統,那種不對等的、沒有契約精神的原則似乎從來沒有被尖銳地打破過,對工商業的壓抑及異化是一種頑強的中國式傳統。在這一過程中,知識分子階層從來是政府的同謀,這得益於科舉制度的有效護衛。
為了保全財富及獲取更大的利益,趨利的商人集團“本能”地做出兩個舉措:第一,產業資本從生產型向消費型轉移,經濟成長從而失去創新動力;第二,力圖躋身壟斷集團,積極向政權尋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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