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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禍亂必然接踵而來。如何緩和這種矛盾與衝突呢?也許是歷代皇朝在其統治的過程中,逐步認識到,建立起強有力的中央政府,特別是建立強有力的最高決策機構,作為皇帝專制統治的權力輔弼,是緩和政局動盪,防止篡奪禍亂的一項根本國策。唐代至今[指李曜現在這個時期]近三百年的政治史,充分表明了這一點。比如以唐初兩次權力危機來看:
第一次權力危機是“玄武門之變”。李世民殺太子建成及其弟元吉,逼其父高祖李淵下臺,登基即位,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唐太宗。他之所以著名,是因為他的上臺,改變了武德年間綱紀紊亂的局面,出現了封建社會少有的“貞觀之治”。“貞觀之治”之所以出現,極其重要的一條原因,是太宗整頓了國家機構,改革了各項政治制度,建立起“皇權專制——三省分權——政事堂集議”三者結合的中央集權新體制,極大地加強了中央集權。《貞觀政要》卷一《政體》篇,記載太宗和大臣們透過總結歷史經驗,討論政體在治國理政中的作用,其中說:
貞觀三年,太宗謂侍臣曰:“中書、門下,機要之司。擢才而居,委任實重。詔敕如有不穩便,皆須執論。比來惟覺阿旨順情,唯唯苟過,遂無一言諫諍者,豈是道理?若惟署詔敕,行文書而已,人誰不堪?”
貞觀四年,太宗問蕭瑀曰:“隋文帝何如主也?”對曰:“克己復禮,勤勞思政,每一坐朝,或至日昃,五品以上,引坐論事,宿衛之士,傳飧而食,雖性非仁明,亦是勵精之主。”太宗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此人性至察而心不明。夫心暗則照有不通,至察則多疑於物。又欺孤兒寡婦以得天下,恆恐群臣內懷不服,不肯信任百司,每事皆自決斷,雖則勞神苦形,未能盡合於理。朝臣既知其意,亦不敢直言。宰相以下,惟即承順而已。朕意則不然,以天下之廣,四海之眾,千端萬緒,須合變通,皆委百司商量,宰相籌畫,於是穩便,方可奏行。豈得以一日萬機,獨斷一人之慮也。且日斷十事,五條不中,中者信善,其如不中者何?以日繼月,乃至累年,乖謬既多,不亡何待?豈如廣任賢良,高居深視,法令嚴肅,誰敢為非?”因令諸司,若詔敕頒下有未穩便者,必須執奏,不得順旨便即施行,務盡臣下之意。
太宗皇帝的兩段議論,關於皇帝個人與中書門下、政府百司之間的關係,論述得何其精采,又何等深刻!他把君主個人專制和宰相集體論執的“須合變通”,對立統一的必要,說得清清楚楚。歷來人們引用這兩段文字的很多,但很少有人把這些議論提高到國家政體上去認識的。《貞觀政要》的編者吳兢確有卓識,他是把這些對話放在《政體》中加以考察的。
李曜一直覺得後世的歷史研究有一個很大的偏向,就是偏重於人事,而忽視制度。在他穿越的前些年,寫唐太宗個人政治作風的文章很多,也都不免於這個偏向。而他本人是學法律出身,關注制度遠遠超過關注個人。
其實,太宗皇帝也很看重製度。他認識到相權對君權的制約及其作用,因而能以政事堂為舞臺,導演出有聲有色的“貞觀之治”。
第二次權力危機是武則天篡權。武則天從高宗永徽五年入宮,到載初元年九月九日即位做皇帝,經過三十六年的慘淡經營,透過一條陰險狡詐、血腥殘忍的道路,造成中央政權幾度危機,然而因為有政事堂制度的制約作用,遂使得國家政治和社會經濟仍能穩定地向上升的趨勢發展和前進。
武則天在位二十一年,先後用宰相七十六人,被殺者十四,被流者十,被貶者十九人,仍然出現一大批直臣名相,如狄仁傑、姚元崇相於內,婁師德、郭元振將於外,在政事堂制度許可的範圍之內,武則天的專橫不得不受到制約。如果沒有中國特有的皇帝制度,沒有母后攝政的合法慣例,武則天上臺做皇帝是根本不可能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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