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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雪初停,彤雲未霽,京西的永定河仍在封凍之中,冰層之下竟能看見流水湧動,倒映著天空中的雲層變幻,北國風光,奇麗至斯。
一支四十來人的馬隊護衛著一輛華貴馬車沿著永定河邊一路北上,這群人大多身形精壯,腰挎雁翎鋼刀,揹負拓木彎弓,就連胯下馬兒也頗見神駿,就衝這賣相,怕是尋常官軍亦難企及。
馬車之中,一位身著藏藍底色,兩肩細繡金絲雲紋曳撒的小公子挑開窗簾,一臉憂色地看著冰封的河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表少爺,前方可不能再沿著河走了。”一名年約三旬上下的剽悍漢子打馬來到馬車邊,指著前方的三岔路,勸道:“按理說最右邊這條是最好走的一條官道,折向正北昌平方向,但這道雖好卻不順路,我們要去櫻桃泉,也就是京西十八潭方向,那最好走的就是通往懷來馬驛的中間這條……可您非要一路沿著永定河走的話,就只能走左邊這條小道。這條道並非官道、驛道,多是一些閒人騷客開春時去十八潭踏春遊玩才走的,眼下大雪封山,忒不好走,尤其是馬車,到時候您和兩位小姑娘可能還要下車騎馬才行。”
車裡這位穿著一身颯爽曳撒的大少爺不是別人,正是高務實。
他此刻依舊愁眉不展,也不回答這漢子的話,反而問道:“張津,聽說嘉靖三十四年,我大舅入翰林院為編修時,你便在京師為其護衛?那現在已經差不多十五年了吧?”
那叫張津的漢子也沒在意高務實並不算客氣的問話,抱拳道:“表少爺好記性。”
高務實指了指永定河,問道:“對於永定河,你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
張津微微一怔,遲疑道:“小人愚鈍,不知表少爺想知道哪方面的情況?”
“水文、歷史之類,都可以說說。”高務實嘆了口氣,補充道:“我原本打算依靠永定河在京城和別院之間以水路往返運送物資,但今日看來,似乎有些想當然了……你在京城多年,櫻桃泉別院又是我大舅的踏青閒遊之所,想必你也曾陪我大舅往返於這條路,所以我想聽聽你對永定河水運的看法。”
“桑乾河若要水運,春秋或還尚可,但冬夏兩季卻都有些為難。”張津說著,發現已經到了岔路口,他心裡還是想著勸高務實別走左邊這條踏春小路,因此乾脆招呼車隊暫時停下。
高務實見了也不怪罪,仍然端坐車中等他回話。
張津叫停了車隊,隨口安排了幾句,眾人紛紛拿出馬上備用的一些器物,掃雪的掃雪,扎樁的扎樁,竟然開始搭起三個帳篷來。
張津自己則開始回答高務實的問題:“其實永定河這個稱呼平日只有官府偶爾會用,民間一般叫它桑乾河、無定河、小黃河或者渾河。”
高務實笑道:“桑乾河與無定河我知道,小黃河我也能猜出個原因來,可怎麼還叫渾河?渾河不是在遼東麼?”
張津道:“其實叫小黃河與叫渾河的原因是一樣的,金、元以後,桑乾河——呃,永定河的河水挾沙捲土,水害逐漸增多,尤其是春夏時節,河水渾濁,跟黃河有得一比,是以民間便有了這兩個俗稱。”
“水害?”高務實心中一動。
高務實穿越前是南方人,當時南方的水患相對比北方更嚴峻,尤其是世紀之交那幾年,連年抗洪搶險,後來他參加工作之後沒多久就成了縣委一把手的秘書,由於三峽大壩的關係,水患已經好了許多,但他仍然連續幾年都參加了抗洪搶險。
當時他所在的市,市委、市政府帶頭,主要領導劃分責任片區,他所在的縣也不例外,也是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分別劃分責任片區,哪裡如果出事,片區負責領導就地免職。他這個縣委一秘也同樣是跟著書記天天巡堤,在洪峰最嚴峻的時間段,經常性兩三天不下大堤、不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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