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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工作還是得乾的。

這一次海瑞的自辯,在時間上很碰巧,正好是京察期間。於是海瑞一事不煩二主,上了一道《被論自陳不職疏》,洋洋灑灑寫了大幾千字為自己自辯。

本來這沒王錫爵什麼事,因為王錫爵在這段時間裡挺低調的,絕不和海瑞對著幹。誰知道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海瑞因為被彈劾了許多莫名其妙的“細碎瑣事”,牛脾氣上來了,在自辯中針對一大堆瑣事作了比較詳細的說明和舉證。

這裡頭不小心提到了一句:“王錫爵見轉北司業,抬轎直入二司,中道致害入皂拏責三十。”

按理說,海瑞這道又自辯又請辭的疏文寫了大幾千字,對至少數十起誣告都作了回答,而王錫爵這裡一共才二十四字,實在不算什麼,以穆宗皇帝的習慣來說,搞不好都沒怎麼細看,根本不礙事。

然而王錫爵是何等人?他重視名聲羽翼的程度比高務實更甚,自然是聞之大怒啊。

這件事說的是什麼?說王錫爵由南京國子監司業升轉北京國子監司業的時候,大概是覺得自己又要回京了,重用在即升轉北京這事是高拱的意思,於是有點膨脹,“抬轎直入二司”——架子大了點。

架子大點其實不算啥,但麻煩在於中途出了點意外,“中道致害”——海瑞沒寫明致了什麼害,但大抵應該是撞傷了人吧。於是呢,海瑞就把抬轎的轎伕抓起來打了三十板子。

放在尋常老百姓眼裡,這事自然是小事,畢竟捱打的只不過是轎伕而已,王錫爵本人一根毫毛都沒傷著。

可是賬不是這麼算的,這板子雖然打在轎伕屁股上,可在王錫爵看來無異於打在自己臉上啊!

何況你打了也就打了,這事了不起也就在當地傳上一段時間,等過些時日大家也就忘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這事寫進奏疏裡去啊!

寫進奏疏,這尼瑪就在朝廷存檔了啊,我王錫爵的這張臉就這麼被你一巴掌抽到史冊裡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樑子就這麼神奇的結下了。

海瑞得罪人是常有的事,他當時也沒在意,事後才從旁人口中得知,不過卻也沒當多大個事——反正他老人家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也不差王錫爵一個。

從此之後,王錫爵再也沒和海瑞有任何來往,無論公私都沒有。所以,今日忽然接到王錫爵的信,海瑞自然一下子就嗅出其中的異味。

海瑞看了看信,卻發現這信寫得比高務實的信還要含蓄,不僅沒有提往日恩怨,甚至連“南察”二字都沒提。

王錫爵這封幾乎沒有任何油鹽的信裡,只有一句話頗為可疑:“江南以一隅之地而供天下近半,官紳百姓久苦苛政,百業凋敝,豈足長久?”

海瑞雖然剛直,但剛直並不是遲鈍,他很快便意識到,王錫爵想要表達的意思就在這句看起來只是泛泛而談的尋常話裡。

江南稅重,這個說法放在整個大明來看的確如此,但大明本身就是賦稅極輕得朝代,而且江南的定稅是按照洪武年間的農業水平,尤其是糧食產量來制定的。

如今時過境遷,江南經濟的主力早就不是生產糧食,而是轉為養蠶制絲、造紙印刷、瓷器船舶等行業。同時,商業方面因為此前幾乎沒有徵稅而飛速發展,民間商貿極其興盛,甚至出現了後世所謂的“資本主義萌芽”。

這種情況下,非要說江南“官紳百姓久苦苛政,百業凋敝”,純屬睜著眼睛說瞎話。

凋敝?凋敝成什麼樣?凋敝出十里秦淮了?

你欺負我瞎啊!

不過,正如同漢弗萊爵士的名言之一,“我在說立場,與事實無關”,王錫爵這話自然也是在說立場,至於事實……那個不重要。

海瑞想明白了這一點,不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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