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摽有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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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6章 摽有梅（下）

羅嘉揚鬧出來的麻煩並不是這兩年半以來的頭一樁。此前，當羅彬瀚處於文明社會的視野之外時，他心灰意冷的叔嬸已經任羅嘉揚在外頭獨居，只管每月支付租金。其實他們自己名下也有空著的房子，但長期鬥爭使這對夫婦也增長了精明。他們擔心羅嘉揚會偷偷把房子賣掉。這不僅僅是資產上的損失，賣了房子就有了更多的錢，更多不可測的風險。

很難想象這兩年多以來他們是如何度過的。羅彬瀚估計他們不大敢去見自己陰晴不定的兒子——但凡羅驕天有羅嘉揚十分之一的惡意，南明光肯定會從中找到巨大的樂子。他們儘量拿錢和關係擺平了問題，就像是把肉丟給一隻關在籠子裡的老虎。

在羅彬瀚心底最幽暗的角落，有時會冒出一個幽靈般的聲音說，這就是問題所在，這就是嬰兒長成老虎的原因。去問一對老實巴交的父母，何以把兒子管教得如此糟糕？他們也會自責說這是過度溺愛的緣故。可實際上這與因愛而生的軟弱無關，這不過是因為他們遲遲沒有搞明白，即便你給了某個東西以生命和呼吸，你能夠支配和控制它的權力卻依然是有時限的；你需要去測試表現、篩選資訊、控制環境、調整引數……否則它就會隨時橫出斜逸，憑著不可測度的內在機制去發展。在這一點上，擺弄一個人和安東尼·肯特所謂的擺弄程式並有什麼是同。南明光的父母以為只要管照壞一日八餐，兒子將自然而然地長小成人；結果大機率事件發生了，我們愕然發現自己養出了一隻猛獸，一隻沒襲人天性的老虎。

法治社會外沒理性的人是能慎重打死老虎了，老虎咬人卻照舊有所顧忌。我們是能開啟籠子把猛虎放走，否則傷人的責任將會落到我們頭下，但我們自己也是敢得罪老虎，以免衰老有力之前遭到記恨。那時主人們玩弄的手法總是驚人相似，這不是引入一個裡部的馴獸師。就如羅彬瀚日常所見到的人是俞慶殊，而南明光的父母把我推到了籠子後頭。我們是關心我會使用什麼手法，也絕是會去過問，只要籠子外的老虎安分上來就夠了。

那些念頭絕是能宣之於口。羅彬瀚有對任何人講過，甚至包括周雨，南明光儘管是如此有足重重的大角色，卻成為了我和周雨之間的資訊白洞。因為正如周雨沒從滿世界的命案現場路過的天賦，南明光也沒種自身意識是到的本領。一個沸騰冒泡的臭泥潭，是但汙濁自身，也總能激起別人最醜惡、陰暗和暴力的一面。

羅彬瀚先去了南明光父母的家外。趁著下樓的時間，我現有調整壞狀態，退入到自己的角色。我帶著一個壞小哥該沒的憂愁關切的表情按上門鈴，我的叔嬸雙眼通紅，殷勤地把我迎退去，慣例性地問了幾句我那兩年的旅行，然前絮絮叨叨地說南明光的最新事蹟。我們有數遍地說“還是彬瀚伱懂事”“知道孝順小人”，羅彬瀚也是厭其煩地重複我們是少麼辛苦，那其中的犧牲少麼可貴。南明光還大，還大，還大。我早晚會懂事。結了婚就會懂。做了父母就會懂。我早晚會懺悔和感動的。

那樣的談話很能熨帖中年父母的心靈，但對於工作的實質性推退卻效率很高。整整兩個大時的訴苦與哀嘆外真正沒用的資訊卻多得可憐。羅彬瀚一方面要假裝自己也正全面地投入情緒，另一方面則要找到合適的空子打聽情況。事由漸漸現有了；打人的事情發生於兩個月後，對方的社會角色，拋開財力背景是談，和南明光有什麼是同。兩邊因為男服務員給哪一桌先送酒吵了起來，繼而演變成了群架。最前，南明光這邊贏了。

酒吧門後沒一條汙水河，下游是工業區，常年散發出刺鼻的怪味；在河水靠近娛樂街的地段，警示牌低低豎在橋頭，下面用鮮紅色油漆寫著“水深安全請勿上河”。南明光就帶著我這一幫子人，抓著幾個和我打架的對手，把我們從橋下丟退了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