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鎮西棺材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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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世鎮西邊有一條較偏僻的街叫做孝白街，就算是大白天，這條街上也看不見幾個往來的人，只因為開在這裡的都是一些特殊的店鋪。

孝白街西端，一處與其他店鋪相隔的又要更遠一些的地方，有一個裝潢唯有黑白兩色的店鋪，店鋪安靜佇立，彷彿一座遠離了塵囂的廟宇，只不過是相比之下，少了一些應有的彩妝和香火氣罷了。

店鋪周邊三十米之內不見一個人，稍遠些距離的行人在看見這個鋪子之後也都或是轉身遠離，或是繞道而行，總之，都表現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態度來。無他，只因這個店鋪是個棺材鋪。

棺材鋪大門半掩著，也沒有如同其他店鋪那樣有店主或是夥計出來吆喝拉客，當然啦，要是真這麼幹了也不會擔心沒有客人來，就怕那些客人來的時候手中拿的不是銀子，而是白晃晃的刀子。棺材鋪老闆姓吳，叫吳空高，正是當初嫁入趙家的吳白佳的爹，也是趙小歪的外公，已是一個快六十歲的老人了，整天除了早上起來開一半的店門，表示店鋪還開著，其餘時間就是躺在裡面一個靠椅上，喝喝茶吧唧一下嘴，然後閉眼假寐，好好享受過一天就少一天的清閒日子，至於棺材生意嘛，自從那年出嫁的唯一閨女隨夫家一起沒了之後，對生活也就不抱希望了，這十幾年來賣的都是一些存貨，不再添新棺材，按他的話說，後人都沒了，還搞那些錢財身外之物幹嘛，搞了也是空搞，還不如過一天是一天，哪天沒了也好下去投靠閨女女婿去。

一年不見幾個客人的棺材鋪，今日卻是緩緩走來了一位白衣白髮的中年人，正是從賞春閣出來以後就一刻不停行來的趙卜柱。

趙卜柱徑直走到店鋪門口，用手摸了摸半開半掩的木門，也沒敲門打什麼招呼，便是輕車熟路的推門而入。躺在靠椅上假寐的吳空高聽到開門聲，微微睜了睜眼睛，待看到那一身慢慢走進來的熟悉的白髮白衣之時，便又是閉上了雙眼。然後略帶冰冷的話傳了出來：“趙小子，上次我不是說過了，我這裡並不歡迎你。”

趙卜柱彷彿沒有聽到老人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走到另一邊的大廳中。大廳有些陰暗，裡面並排擺放著三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兩大一小，上面的油漆就算是在暗處也發出明亮的冷光來。“吳伯，我找到他了。”趙卜柱伸手撫摸了一下那個小號的棺材，語氣平靜的緩緩說道。

吳空高在女兒隨趙家被滅一同去世之後，就對那個當初滿口說會好好保護他女兒不讓他女兒受半分委屈的趙家，心生無盡悔恨，恨的是趙家連累了女兒，悔的是自己親手把女兒嫁入了趙家。也因此，順帶著把趙家還活著的趙卜柱也給恨上了。當然，他也後悔在當初發生變故的那段時間裡，自己恰恰是因為一些原因而離開了褚世鎮。

趙卜柱已經來過他這裡有幾次了，第一次來拜訪他的時候，什麼也還沒說，就被他怒氣衝衝的趕出了門外，第二次來告訴了他，他還有個外孫可能還活著，讓吳空高心裡雖是高興了一些，但還是把他趕了出去，並對他說出了這裡不歡迎你的話。趙卜柱第三次來只對他說了兩句話，一句是“他我還在找”，一句是“以後會有人每月送些銀錢來，收不收由你”，然後不等吳空高趕，就自己離開了，只是那次之後，吳空高抽空又添了副小棺材。

這是趙卜柱第四次來了，許是吳空高懶得再趕他走，也或者是想從他口中聽到一些他想要聽又害怕聽到的訊息，只是躺著說了那句不歡迎的話後就不再有任何動作，直到此刻趙卜柱說出的話從安靜的大廳傳來，他才又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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