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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環顧把新折的茶花放在歲寒枕邊。
自她一戰成名後,聖人莊弟子們不敢再對她無禮,忸怩喚道：“柳、師姐。”
柳環顧面色溫和,“她如何了？”
弟子眉頭緊皺：“四肢俱斷,便是好了也……我們在想法把她口中的那條蟲去掉。”
柳環顧彎腰仔細探查,而後長嘆一聲，道：“這是縮頭蝨妖，透過舌頭吸取血液,直至舌萎縮，而後把自己尾部與萎縮的舌頭連線起來，如今蝨妖與她的舌頭連為一體，若貿然去除,只怕會害了她的性命。”
霽月不在場，加上歲寒如此慘狀,年輕的弟子們本就有些慌亂，見她一改素日怯弱,款款而談，神態從容鎮定，不由心生信服,開始聽她的指揮，有條不紊地替歲寒治療。
柳環顧坐在蒲團上,認真地沏一壺清茶,眼睛盯著升起的白汽，神情嫻然沉靜，彷彿來來往往弟子、繁蕪世事都與她無關。
她這般沉鬱安靜,以前為人詬病的容顏似暈上一層淡淡的光，變得靜美奪目。
有如匣中寶玉，幽谷蘭花，神光內斂，品行高潔。
弟子忍不住頻頻回首看她，對她的觀感又好幾重。柳環顧身份尷尬，但作為長老外孫女，自小拜入聖人門下，自然比他們這群新弟子要高貴許多，本是不常見到的。
如今這樣一個人卻好好坐在此處，神情謙和，動作優雅，與他們素日所見之人截然不同。
已有人在心裡為柳環顧辯解——
便是父親入魔，那與柳師姐又有什麼干係？
水汽煙雲中，柳環顧緩緩揚起嘴角。
歲寒剛剛甦醒，對上的就是這樣一個笑容。笑眼彎著，眼裡藏著水霧，教人看不分明。
柳環顧看她醒了，也不張揚，抬手虛敬一杯，輕抿一口淡茶。
“柳師姐，她醒了！”
歲寒聽到柳師姐時，稍稍一怔，不明白為何只過去一天，弟子們就對柳環顧的態度全然改變。
她來不及細想，身上突然襲來一陣劇痛，想張口說話，卻只發出“啊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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