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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所有物資都是半價?”
青乙先是一愣,繼而露出燦爛的笑容,“霍丘城地處北方物價本就便宜,子魚上大夫還只收取半價,實在是盛情讓人難卻。”
昨日子魚上大夫一番低姿態的表現,青乙哪怕拒絕了他的挽留之請,也對這位六旬上大夫充滿了不少好感,對那名送貨的家臣連番道謝。
這位家臣也恭恭敬敬長揖大禮道:“小人身為城守家臣,奉命送些糧食輜重都是分內之事,哪裡當得起上大夫的感謝。
城守昨日還特意叮囑小人,今日早點送來不要耽擱了車隊行程,現在不知道上大夫還需要何物?小人這就安排城中儘快送來!”
這麼一番話態度恭敬、熱情有加,可是青乙聽了之後反而心中疑惑,總覺得這熱情背後,有股盼著自己儘快出發的意味。
轉念一想,青乙很快就明白了子魚上大夫的企圖,看來對方既然無法挽留自己,那就乾脆作為轉移鬼巫部目標的靶子,以此來保證霍丘城的安全。
子魚上大夫這樣做確實可以保證霍丘城的安危,然而這種做法卻不過是小聰明,沒有什麼大格局,讓青乙對他的好感迅速破滅。
送走了這位態度謙恭的家臣,又在霍丘城外停留一天,青乙派人跟子魚上大夫道一聲別,也不等對方的回應就率領隊伍繼續北上。
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對方心懷鬼胎,只需要維持表面的和氣就足夠了,沒有必要投入太多感情。
龐大的車隊沿著寬闊的通都大道迅速行進,兩側不時會經過一些亭裡村社。
不少村社中的國人百姓,正拖家帶口的往安全之處集結,但也有不少國人百姓不願意離開家園。
“破家值萬貫呀!”南郭式在青乙身邊嘆息道,“北疆遍地鹽壤鹼土,比不得京畿之地村社的富庶。
霍丘城周邊算是好的,至少有河湖灌溉的便利,還能種植粟麥菽稷,越是往北行進靠近鹽澤的土地越發貧瘠。
即便是如此,這裡的國人百姓也不捨得輕易遷徙,不然主上收復龍城封土之後,倒是可以在沿途招募領民。”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提收復龍城封土還是早了點。”
青乙也注意到這一點,車隊越是向北行進,沿途亭裡村社越發破舊,村社規模也偏小,意味著同樣面積土地養活的人口數量更低。
等到傍晚時分,車隊在緊鄰鹽澤的一個村社附近宿營,這個叫做甘泉的村社,倒是比之前看到的其餘村社規模更大,至少有一千多人。
“主上,這個甘泉裡向北十多里就是鹽澤,是咱們經過的最後一個村社,按說這裡土地貧瘠,應該是最窮困的地方,偏偏此處井水甘甜。”
南郭式指著數百丈外人流熙攘的村社,神色間滿是感慨道,“往來的封爵領臣、商旅車隊,在穿越鹽澤之前都會來這裡補充水源,讓這個甘泉裡光是賣水就發財了。”
青乙微微點頭沒有說話,倒是豚師古驚訝道:“咦?南郭先生,咱們看到沿途不少村社國人百姓都在躲避鬼巫部,這個甘泉裡最靠近鹽澤,為何反而沒有一個人離開?”
“豚師古上士有所不知,這個甘泉裡光靠賣水就過得格外寬裕,早就被四周村社貧苦的國人羨慕無比。
若甘泉裡的國人百姓畏懼鹽澤動亂選擇離開,立刻就會有其他村社的國人冒死佔據這片屋舍,他們怎麼捨得離開這一片寶地呢?”
南郭式心情複雜道,“何況北疆窮困,即便為了安全離開村社又能前往哪裡?故而這些國人百姓寧願冒險固守,也不願意輕易離開家園。”
其實村社中的國人百姓倒沒有這麼多感慨,看到一萬五千人的龐大遷徙隊伍,欣喜來了大買賣的同時,還有不少老弱婦孺跑出來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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