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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明峰是不是——”這一刻,聞簫有些後悔了。
他突然意識到,池野一直在用保守秘密的方法保護他媽媽,而始作俑者,必然就是章明峰。
“在知道那是我媽後,章明峰找到機會悄悄去了我媽所在的病房,告訴她,他是我的同班同學,還把學生證拿了出來。”池野平鋪直敘,“在我媽相信後,章明峰故作憂慮和關心,說了些真真假假的話,又編造了不少噁心的虛假故事,都是跟我有關的。這些……對我媽媽的刺激非常大,導致我媽在他走後,立刻送了搶救。”
曾經讓他如同困獸般徹夜難眠的事,如今,也不過化為了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
“同桌,你這是什麼眼神?”池野目光落在聞簫緊繃的唇線上,“你這樣又冷又兇,會嚇到小朋友的。”
聞簫沒答,語氣冷硬:“怎麼沒多斷他兩根肋骨?”
“比我還狠?”池野嗓音質感像裹了捧雪,“當時我確實動過不把他打死也要打殘的心,後來忍住了。要是我被判了刑,我媽和芽芽沒人管。”他抬起手,手指和掌心鬆鬆握握,“這麼想著,真的就停手了。後來,守在醫院好幾天晚上睡不著,翻來覆去地想,要是我媽真的死了,我就等芽芽長大了再動手。”
十六歲的他突然意識到,本就不平坦的路上到處都有阻礙的石頭,不光如此,路的兩旁還有無數帶著惡意砸過來的鐵塊碎石,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勸慰自己與這些惡意和解。
他期待著光明的到來,卻在同時感覺到自己正朝著深淵墜落,那裡充斥著死亡和無望,他唯一擁有的,只有一個不確定的明天。
“不說了,已經過去的爛事,沒有再咀嚼的價值。”池野手臂搭上聞簫的肩膀,“同桌,考了第一,有什麼慶祝專案嗎?”
聞簫也沒再提剛剛的話,順著他的心意轉了話題:“你考了第一,會特意慶祝嗎?”
當然不會,因為第一是常態,池野瞬間想明白了,“明白了,那,一起回去?”
開門,家裡的燈都亮著,見外婆正在抽屜裡翻找什麼,聞簫出聲:“外婆,要我幫忙嗎?”
“簫簫回來啦,你幫我找找,我放在抽屜裡的毛線針去哪裡了,我記得就放在這裡的,怎麼都沒找到。”
聞簫蹲下去,最後在另一個抽屜的角落裡翻出了毛線針。
外婆自己先笑了,“果然是老了,換了位置都記不得,我還在想,眼睛雖然花了,但毛線針不應該看不到啊。”
拿上毛線針,外婆在沙發坐好,拿過一個竹編小框,開始理毛線。
聞簫放下書包,沒馬上進臥室,“準備織什麼?”
“準備給你媽媽織一件毛衣。”外婆戴著老花鏡,語態溫和,“從小到大,我每年都會給你媽媽織一件,以前忙,也會在做研究時一心二用。反正不管怎麼樣,總要織一件。你媽年輕時去國外留學,想家了,沒少抱著毛衣哭。”
燈光下,她鬢角的頭髮有了零星的銀灰,挑選毛線的神情十分專注。
“你不要看才四五月份,我從現在開始織,一天織一點,到秋天,也能織三件出來。”
“三件?”
“嗯,總不能只給你媽媽,你爸你妹妹都沒份兒吧?都有,都有。”外婆把買的毛線展示給聞簫看,“顏色我買了幾種,你爸爸用深灰色,你媽媽淺灰,給他們做一個情侶裝,一個款。笙笙是小姑娘,就用這種淺粉配白色,秀氣。”
聞簫看著竹筐裡的毛線團,沉默兩秒:“他們肯定會很喜歡。”
“應該會喜歡的,要是不喜歡,就自己來我夢裡跟我抗議,否則,就預設是喜歡了。”外婆想起,“對了,今天我假裝才開完會,跟你們班主任通電話了,他說你考了年級第一,聽起來,他比我這個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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